羅小魚抿著嘴,一聲不吭,木木然似已喪失了感覺——張嬸說得沒錯,就是她害死張季成的。她不僅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甚至還和自己的仇人生下了孩子。
眼前迷蒙一片,茫茫不可見物,周遭的所有仿佛也在瞬間消失,耳朵裏充斥著大量的耳鳴聲,她的思緒突然飄向了兩年前的那一天。幹淨的少年站在牢房中,擁她入懷,深情告白。他還對她說以後別來探聽他的消息,因為他不希望自己這麼做。
他哪裏是不希望,他隻是怕她知道他的死訊會傷心。他早就預料到自己的結局,卻安排好她的一切退路。
“小魚,小魚。”有聲音在喚她。羅小魚從巨大的悲愴中驚醒,旁邊的霍景年正一臉憂色地看著她,“我們回去吧。”
“不,我要去看看他的墓地。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去看過他,他躺在那裏一定很孤獨。”
“你已經相信我說的話了?那其他的證人……”
“不需要了。”羅小魚已經不想知道具體的細節,因為她支撐不了。
“好,我帶你去看看他。”
二人重新坐回車上,車子發動,駛向了城外,她突然木木然地開口:“二少。”
“恩?”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說。”
“我留著一些私房錢,你能不能幫我把它全部交給張家嬸子。”
霍景年頓了頓,道:“隻要你肯相信我,其他的一切我都會替你安排好的。”
“我不好意思這麼麻煩你。”
他冷聲嗤笑:“不好意思?那你就好意思拿仇人的錢財去貼補那個受害的母親。你的私房錢不就是陸昭南的錢嗎?”
羅小魚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野葬崗中孤零零地立著一座新堆砌的墳。小草從濕潤的新泥中鑽了出來,點綴著這座格格不入的墳墓。白色的野花開滿了山漫,隨著春風悠悠晃動。
“我為他新造了一座墓。”霍景年給她解釋道,“這樣你以後想來看他的時候,找得著路。”
“謝謝你。”羅小魚看清楚石碑上赫然刻著的名字,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從眼眶中湧出,哽咽著道,“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呆一會兒。”
霍景年望向她,複雜的目光中摻雜著太多的同情與悲憫:“好,我在外麵等你,你自己小心。人死不能複生,況且是兩年前的事,別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