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裏的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大。羅大山跑到屋簷下,看著他們拍手笑:“雪人,堆雪人……”
張季成抓起一把雪,向無辜的羅大山丟了過去。他笑得正開心,冷不丁被雪球砸中,興高采烈的神情一下子垮下來,怒氣衝衝地回屋,重重關上門。
見哥哥受委屈,羅小魚罵道:“你幹嘛?幼不幼稚?”
張季成沒心沒肺道:“你看,你哥還是不搭理我。”
“我哥有自閉症,你別欺負他。”話音剛落,隻見羅大山再次衝了出來,用鏟子鏟起地上的積雪,對著張季成一頓狂轟亂炸。冰雪滿頭滿腦地落下,剛才還洋洋得意的少年如今隻有抱頭鼠竄,跪地求饒:“喂,我認輸,別來了。”
“哈哈哈哈”,羅小魚笑得前仰後合,張季成連忙躲到她身後:“你哥瘋了,快幫幫我。”
羅小魚不僅不讓他躲,還使勁地把他往外推:“你自作自受,我不幫。”
張季成也向她扔了一個雪球過去:“羅小魚,謀殺親夫啊你。”
羅小魚火了,和羅大山一起發動猛烈的攻擊:“張季成,有你這麼疼媳婦的嗎?”
驀然間,毫無預兆的“吱呀”聲響,羅家的大門被人推開。闊別多時的男人靜默地佇立在天寒地凍之中,一身筆挺威嚴的軍裝,帽下壓著那雙無比冷清的眸子,沉沉地望向正在院子裏打鬧的三人。
他的身後,一排憲兵荷槍實彈,恭謹待命。
羅大山最先發現異狀,羅小魚順著他的視線,轉而看向背後。“啊!”她尖叫一聲,臉色刹時褪得比紙還白。
張季成很快也注意到門口的那些不速之客,好奇地問:“小魚,他們是誰?”
羅小魚卻好像根本聽不見他在說話,整個人麵無血色,抖如篩糠,雙腿直直地軟了下去,被旁邊的張季成攙扶一把才穩住:“小魚,你怎麼了?”
陸昭南的視線冷冷地釘在她驚怖的麵容,以及旁邊那個算不上陌生的少年。他慢條斯理地走過去,一把鉗住她纖弱無力的胳膊,將她提了過來。
“三……三少。”羅小魚像做錯事的小孩,苦笑著招呼道。
很好,還能笑。
陸昭南審視著眼前的這張臉,心想,到底有什麼不同,竟然讓他破了例。他為自己的反常行為感到無能為力,隻能自暴自棄地放開她,這回她站穩了。
“你進來。”他突然開口,接著不等任何人表示,徑直跨進屋子,那種無法反抗的威壓令人產生奇怪的錯覺,仿佛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門外的那些兵跟著呼啦一群衝進了院子,將手無寸鐵的三人包圍在烏壓壓的槍眼當中。羅小魚一個頭兩個大,都是土匪嗎,這都是!她不想進屋,但也不嫌自己命長,於是先慢吞吞地走到灶房泡茶,能拖延多久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