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稍事休息,明天一早出發,回冰原城。”鐵馬和依布坦到臥室裏看了看冰河,見他麵色漸漸紅潤,呼吸勻長,大為放心。他們沒有驚動依依,悄悄退出去,來到另一個房間休息。第二天早晨,馬薩神嫗安排好一輛大車,讓冰河坐在上麵。鐵馬帶著其他人,離開了魔煉城。鐵馬本打算讓赤翼留在魔煉城好好修養一下,可是赤翼卻拚命搖頭,顯然是對魔煉城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鐵馬也就不再強求,把赤翼一起帶了上路。馬薩一直送到守城的崗樓門口,才拱手說:“送君千裏,終須一別,鐵馬將軍,大陸的安危全靠你了,請務必多加小心!當年的詛咒未解,我還不能離開這裏,咱們就此別過吧!”鐵馬抱拳道:“神嫗,鐵馬此行收獲頗多,回去之後,我會跟聖山長老們商量這件事,解除魔煉城的詛咒,讓神嫗可以自由出入。”“這件事先不要急著辦理,”馬薩說道,“還是等一陣子,魔煉城穩定一些了再解除的好,免得有人趁機逃離魔煉城,到處作亂。”鐵馬點點頭說:“也好,那就先增加每個月送給魔煉城的給養,有你在這裏,我就放心多了。”“這裏再叫魔煉城就有點不合適了吧?”昆丁忽然笑著說道。“也是。”鐵馬說道,“那你覺得叫什麼合適?”“咱們在這裏殺掉了堪拉達那個惡鬼,就叫殺鬼城好了!”依步坦搶著說。“難聽死了!”依依道。“那叫什麼好?鋤奸城?鏟惡城?”昆丁說道。馬薩笑著說:“我看,這座城要萬物回春,又要讓天殘地缺給那些殘疾人接肢療傷,不如叫回春城好了!”她的話音未落,依布坦就大聲鼓掌叫好。“好,”鐵馬笑著說,“回春城就交給神嫗了!”幾人與馬薩神嫗拱手作別,穿過通道,來到城堡裏。鐵馬並沒有跟守衛多說,隻是告訴他們城主堪拉達暴病而亡,現在換成馬薩神嫗做城主,魔煉城也從此改了名,幾個守衛喏喏稱是。冰河仍然坐在猛獁獸背上,依依與冰河同乘一頭猛獁獸,方便看護,依步坦與赤翼乘坐另一頭猛獁獸,鐵馬和昆丁騎馬,在前麵帶隊。昆丁沒有見過猛獁獸,很是好奇,用手拍了拍猛獁獸的腦袋,結果那頭猛獁獸抬起前腿,差點踢到昆丁,引得眾人哈大笑。為了照顧冰河的身體,他們的行程很慢,一天隻走幾個時辰,隻要天色擦黑,就會停下來休息,這樣走走停停,一直走到第七天的時候,他們才穿過了絕望平原,來到了吊死鬼山。經過這幾天的調養,冰河傷情逐漸減輕,已經可以慢慢來回走動,看他的氣色,短時間內就可以完全恢複健康。依依心情大好,一路上笑語晏晏。昆丁則是高談闊論,淨是說一些大陸的奇聞軼事,有許多竟然連鐵馬都未曾聽說過,依布坦不停地插科打諢,心情也是非常輕鬆,赤翼神情也漸漸放鬆下來,雖然還是一句話也不肯說,但是昆丁說話的時候,她也悄悄地開始偷聽,不過每當有人看到她的時候,她就會馬上把頭扭過去。大家知道她還沒有完全從噩夢中恢複過來,也都不是很在意。幾個人裏麵,隻有鐵馬卻無論如何都輕鬆不下來,“魔王複活”四個字,就像是幾塊沉重的石頭一樣壓在他的心頭,更讓他擔憂的是反抗軍中彌漫的懶散墮落的風氣,如果以這樣的士氣去迎戰,必定會遭遇慘敗。離開了絕望平原,天氣一下子變得冷了起來,黃褐色的焦土變成了潔白的雪原。當他們再次來到吊死鬼山上的時候,發現山上的陰森之氣已經減弱,太陽光透過密密層層的鬆枝灑落在地上,給這座山帶來了一些生機。“魔煉城的陰魂有了歸宿之後,就連吊死鬼山都變得有生氣多了!”依步坦說道。“那是自然!”昆丁說道,“這裏的陰魂也是靠魔煉城裏的怨氣滋養的。”“不是已經改名字了嗎?你們怎麼還叫那裏做魔煉城?”依依道。“對,對,回春城!”昆丁說,“那這座山是不是也應該叫回春山了!”“嘻,一點都不動腦筋!”依依笑道。一行人談談說說,緩緩前行,當他們從吊死鬼山上下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西沉,落日的光芒給銀白的大地染上了金紅色的火焰。他們沿著一條西北方靠近吊死鬼山的小路前進,刻意避開了羽馬台城,不願讓城裏的守軍知道。隨著冰河的身體越來越好,他們也加快了行程,兩天之後,他們越過了黑水河,在他們的左方極遠處,已經可以隱隱約約看到高聳入雲的北辰山脈,太陽在山間緩緩沉落,暮色也跟著降臨,黑暗將大地籠罩起來。他們在路邊找了一處岩壁,停下來休息。這處岩壁遮擋住了從北麵吹來的大部分風雪,因此岩壁南邊的雪隻有很薄的一層,大概隻能埋到他們的腳踝而已。鐵馬將兩隻猛獁獸牽到岩壁旁邊,擋住了北方吹來的冷風,其他的幾匹馬圍成了一圈。猛獁獸雖然行進的速度比較慢,但是卻極其能負重,所以他們帶足了各種食物用品,還帶上了營帳和足夠路上引火用的幹柴。鐵馬和昆丁在篝火的周圍紮起幾個營帳,又用厚厚的毛毯鋪在地上,依布坦從猛獁獸背上取下幾塊木柴堆在地上,從中拿起一根,凝視了片刻,然後念動咒語,隨即將手中的木柴插進地上的小堆木柴中。嗤的一聲輕響,藍色的火焰木柴堆中冒出,很快就變成了熊熊的烈火。一看見火光,大家就都高興起來。他們不停地把從一旁的幾棵樹上砍下的樹枝放到火堆上,篝火燒得越來越旺,地上的積雪漸漸融化,變得有點泥濘起來,但他們依舊滿足地烘烤著雙手,臉上都映射著紅光,夜色像是座無邊的黑幕一樣緊緊地籠罩著大地,月亮和星星在天空偷偷地打量著他們。“如果有人在追殺咱們的話,這可就是自曝行蹤了。”鐵馬笑著說。“不過要是有什麼樣的間諜能夠忍受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不燒火的話,那他們看見我們也無所謂,”冰河說道,“隻怕他們在動手前,就已經被凍得腿腳都伸不開了。”“哪怕就是馬上遇到敵人,我也願意有一堆火來暖暖身子。”昆丁說,“魔煉城裏雖然不夠好,不過可從來沒有這麼冷過,我覺得都快要被凍成冰塊了。”“這就是跟著一個魔法師的好處!”依步坦笑道,“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隻怕你們沒那個本事生著火。”“可說呢!”依依笑著說。“隻可惜冰河身體還沒有大好,要不然去打幾隻麋鹿或者野豬烤著吃,那就更完美了,”依步坦咂咂舌頭說,“老爹可有一陣子沒有吃到冰河打到的獵物了!想想那些烤得冒油的野豬肉,老爹就想流口水,哈!”“不羞,不羞,就知道吃!”依依笑道。“老爹沒別的愛好,就是有點嘴饞,怎麼,這也不行嗎?”依步坦也笑著說。“行!”依依拖長了聲音道。“老爹,不著急,等回到冰原城,我去多打幾隻野豬回來,讓你吃個痛快!”冰河說道。“嗯,還是冰河這孩子知道心疼老爹!”“將軍,”赤翼忽然說,“你能教我射箭嗎?”“什麼?”鐵馬一怔,問道。“你能教我射箭嗎?”赤翼又說了一遍,目光非常熱切。鐵馬一下子想起天殘地缺的話,“射日神弓”對於一般人來說,不過是一張比普通弓少強一點的硬弓而已,隻有精衛翼人才能激發其無與倫比的威力。他點點頭道:“好,我來教你射箭。”就在這時候,昆丁忽然說:“聽,有馬蹄聲!”“什麼?”依步坦問。昆丁搖搖手,示意大家都不要說話,然後趴在地上,仔細聽了一會兒,說,“有兩匹馬飛馳過來。”兩匹馬終於跑到了近處,一個滿身血汙、疲憊不堪的騎士從馬背上跳下來,手裏拿著一把破損嚴重的長劍,身上穿著鬥篷,帽兜遮住了他的臉。他步履蹣跚,衝著篝火走來,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喘著氣,最後才擠出幾句話:“遠方的朋友,請讓我烤下火,暖暖身子,如果能再給我們一點吃的,我將感激不盡!”鐵馬說道:“來吧,朋友,誰也沒有帶著房子上路,過來烤烤火,暖暖身子,再嚐一嚐我們帶來的烤肉,喝一口冰原醇,養足你們的精神再趕路吧!”那個人盯著鐵馬看了一眼,臉上忽然充滿了喜悅,瞪大眼睛喊了一聲:“將軍!是我!”“百戰?”鐵馬驚訝地叫道,他急急地問,“怎麼回事?”“冰原城再次遭到攻擊!”秦百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