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答應一聲,跑進屋內,將占卜用具拿出來。馬薩在草地上擺好沙盤,焚香禱告,然後閉上雙眼,口中喃喃自語,雙手在沙盤上勾勒繪畫。完畢之後,馬薩盯著沙盤上的圖畫呆呆出神。“卦象是什麼?”鐵馬問道。“很可怕的東西,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凶的卦象。”“神嫗,你能預言這次的行動的成敗禍福嗎?”馬薩搖搖頭,說:“這超出了我的能力,卦象隻會人以暗示,不會明白地告訴你該怎麼做。將軍,你要麵對無數的危機和磨難,一定要小心謹慎。這次的危機充滿了陰謀和詭計,所以你必須要相信你的朋友和夥伴。這個卦象,我會好好研究一下,如果有了什麼新發現,我會通知將軍的。”“多謝神嫗,”鐵馬抱拳施禮道,“日後倘若再有需要神嫗施以援手之處,還請神嫗以天下蒼生為念,不要再次拒絕。”“將軍客氣了,因為當初的一念之差,老婆子這些年飽經磨難,我還能不吸取教訓嗎?將軍請放寬心,日後倘若有用到老婆子的地方,隻消一封書信,老婆子必定拍馬趕到,絕不推辭!”“鐵馬這裏先行謝過!”鐵馬道,然後對依布坦和昆丁說道,“咱們走吧。”“等等,等等,還有件事要拜托神嫗呢!”依布坦說道。“請講!”馬薩神嫗說道。“有這麼件事,我們來的時候,在一個稀奇古怪的小石屋休息,我做了個稀奇古怪的夢,夢到有一個枉死的人牲,要我把她的屍骨妥善安葬。我們就到處找,找啊找,找了半天,隻找到了她的身體,沒有找到她的頭顱,我們就先把她的身體部分先帶來了。剛才到神廟的時候,這堆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骨頭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一個勁兒地跳個不停,可是進到隧道裏,又不跳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依布坦說道。“哦,那是不肯就此消散的遊魂,跟隨她的屍骨一起,來找其他的部分呢。她一定是感應到了頭骨的存在,所以才會跳個不停。這件事就交給我吧。”馬薩神嫗說道,“埋骨地有許多無主的屍骨,我們已經想了許多辦法,把這些屍骨分別安葬,以使得那些靈魂安息,不過,仍然還有許多殘缺不全的屍骨沒有安葬,既然這些骨頭有所感應,裏麵一定有這個人牲的頭骨,老爹請放心,我會想辦法找全她的屍骨,妥善安葬的。”“那就謝謝了!”依布坦拿過包著骨頭的包裹,對著包裹說道,“行了,神嫗答應把你好好安葬了,這下你可以瞑目了吧?”然後他把包裹遞給馬薩神嫗,說道,“那就有勞神嫗了。”“小事一樁,何足掛齒。”馬薩神嫗接過包裹,轉身遞給羽衣。鐵馬抱拳道:“那我們就此告辭,改日再來拜謝!”馬薩神嫗點點頭,說道:“將軍多加小心。”昆丁對羽衣揮了揮手,說道:“多謝你了,小姑娘!”羽衣並不答話,隻是淺淺一笑。三個人拜別馬薩神嫗,匆匆離開異靈隧道,返回地麵,他們將鬥篷的帽兜戴好,準備踏上返城的路。此時已是黃昏時分,沒走多久,天上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不多時,雨水已經打濕了他們的衣服,地麵也變得泥濘起來,他們必須要小心翼翼,注意腳下,才不至於陷入泥坑窪地中。“這鬼天氣!”依布坦大聲抱怨道。“老爹,可不能這麼說,”昆丁說道,“如果沒有這些雨水,就不能澆灌草木,異靈隧道裏也就不可能有人居住,咱們當然也不能這麼順利找到玉蜂來救治冰河了。”“所以說,事在人為,隻要善加利用,就可以化害為利!”鐵馬說道。“嘿,你們倆說得確實也有點道理,可是老爹我還是討厭這下不完的雨!”依布坦笑道。“這一趟倒是讓我有了點信心。”鐵馬道。“什麼信心?”鐵馬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打敗魔王之後,我一直希望能夠彌合各族矛盾,讓所有人都能和睦相處,但是奔波半生,卻收效甚微,各個種族之間仍然紛爭不斷。這段時間,咱們在各處見到種種醜惡殘暴的事情,說實在的,讓我有點灰心喪氣,尤其是魔煉城所見,讓人心裏總是難以平靜。可是,神嫗竟然能將陰暗的地下隧道善加改造,人族和鬼魂居然在一起生活,而且相處得甚是融洽,讓我又看到了希望!”依布坦笑道:“可惜神嫗對魔煉城頗有偏見,要不然的話,讓她到魔煉城做個城主,倒是最合適不過了!隻不過,那樣一來,咱們的神偷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哈!”昆丁抱拳道:“老爹,又在笑話我了!”“先別說這個了,咱們出來幾天了?”依布坦問。“兩天!”鐵馬說道。“也不知道冰河這孩子怎麼樣了!天殘地缺說隻有三天時間,可別耽誤了。”“沒事,咱們正好趕得及!”鐵馬道。幾個人便走便說,一開始他們的速度還比較快,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慢,雨水灑落在冒著熱氣的地上,蒸騰起溫熱的水汽,讓他們覺得燥熱難當,但是又不敢脫掉鬥篷。依布坦一邊走,一邊又開始喃喃地咒罵起天氣來。就在這時候,他們忽然覺得頭上不下雨了,抬頭一看,竟然有一群烏鴉擋在了他們的頭頂上,就像是一柄巨大的雨傘一樣,遮住了下落的雨滴。依布坦哈大笑道:“馬薩神嫗慷慨好客,都送到這裏了,還不肯罷休!”鐵馬笑道:“也沒準是老爹救了的那個人牲前來報恩呢!”“所以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這一輩子,還是要多做點好事才行!”依布坦道。昆丁聞言,不由得心下一懍,他這幾日與鐵馬等人朝夕相處,被他們的精神感染,竟逐漸喚醒他內心深處的正義來,覺得與這樣的人相處,才是真正的肝膽相照,心中竟然隱隱約約地有了向善之情。午夜時分,他們找到了來時存放馬匹的石屋。秦百戰的馬匹已經不見了,看來他已經踏上了返回冰原城的路途。鐵馬稍稍寬心,幾個人稍事休息,騎上馬,疾速返回魔煉城,幾匹馬已經養精蓄銳,速度飛快。不過,即便如此,當他們終於趕回魔煉城的時候,也已是淩晨時分,幾個人向著空中的烏鴉拱手道別,那些烏鴉在天空盤旋幾圈,鳴叫著飛走了。“走吧,”依布坦目送烏鴉離開後說道,“趕緊去給冰河療傷去。”幾個人不敢怠慢,匆匆趕到天殘地缺的住處,還沒到門口,依布坦就大聲喊道:“冰河,冰河,我們回來了!依依,你在嗎?”鐵馬忽然說道:“不對勁!”隻見天殘地缺住處的房門大開,鐵馬幾步奔進屋內,木床上卻已經沒有了冰河的蹤跡,赤翼和依依也不見了。就在他們來回尋找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別白費力氣找了。”“是誰?”鐵馬大吼一聲,從屋內跳出來。外麵站著四個黑塔一樣的獸人,為首的一個冷笑一聲說道:“嘿,魔煉城四邪神。”“冰河呢?你們把他們幾個怎麼樣了?”依布坦喝問。為首的獸人仰麵朝天,哈大笑,說道:“早就聽說冰原城鐵馬精明強幹,沒想到竟然是個草包!”“你……”鐵馬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那個獸人繼續說道:“你們得罪了我們城主,怎麼可能讓你們那麼輕易就離開呢?真是異想天開!我們城主神機妙算,猜到你們來這裏的用意,你們前腳離開,我們就後腳跟到,抓兩個病人,一個弱女子,嘿,真是不費吹灰之力!”鐵馬沉吟一下,說道:“好吧,你們想怎麼樣?”“不想怎麼樣,你們兩個要是還想見到那個病秧子,就乖乖束手就擒吧!”“還有,”另一個獸人惡狠狠地說,“昆丁呢!把那個臭小子交出來!”依布坦聞言,看了看鐵馬,小聲問道:“昆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