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醫者未必父母心(一)(1 / 2)

此時已過午夜時分,魔煉城陰風四起,吹散了一天的灼熱之氣,緊接著下起了絲絲冷雨,雖然帶來了難得的一些涼爽,卻夾雜著腥腐的味道,更顯得到處鬼氣森森。昆丁走到門前,在門上輕拍幾下,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遠遠傳了出去。過了半晌,才聽到屋內有人說話:“這麼晚了,誰還敢來打攪咱們睡覺?”另一個稍顯粗重的聲音說到:“鬼才知道是誰!不管他,睡覺,睡覺!”“可他們要是一直敲門不走怎麼辦?”“我才不管那麼多,你要想開門,就自己去!”“憑什麼讓我去開門?你不去,我也不去!”“那就讓他們在外麵等著吧,等得不耐煩了,自己就走了!”“可他們還不肯走怎麼辦?”“那就跟他們耗著,看看到底是他們有耐心,還是咱們有定力!”“不錯,不錯!跟他們耗上了!”依布坦聽得不耐煩了,不等昆丁說話,便大喊一聲道:“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放火燒屋子了!”尖細的聲音說道:“他要燒屋子了!這可怎麼辦?”粗重的聲音說道:“燒就燒,還怕了他們不成!就這麼個破屋子,他們不燒,我還想燒了呢!”“那咱們先放火燒了房子好不好?咱們的房子,讓他們先動手燒,咱們豈不就吃虧了?”“好,你去拿火折子!”“憑什麼讓我去?”“誰讓你出這個主意的?”“主意是我出的,當然就得你來幹!”“那不行,誰出的點子誰就去!”依布坦在外麵聽得哈大笑,說道:“那我就不燒房子,我要從外麵開門了!你們開不開?你們不開門我來開!”尖細的聲音說道:“他不放火燒房子了,他現在要開門了!”“這個家夥怎麼說話不算數?不行,不能讓他先開,咱們先開,他們就沒門可開了!”“他可以關上門再開啊!”“那好辦,開門之後,就把門卸下來,他不就沒門可開了?”“對,好主意!”隻聽得“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個怪異的雙頭人出現在門口。除了昆丁,其他幾個人都大吃一驚,依依趕緊用手捂住了嘴,才沒有驚叫出聲。那怪人果然說話算話,雙手用力將兩扇門板卸了下來。“什麼人?”聲音粗重的那個頭顱問道。“我是大哥,應該由我來問!”另一個頭顱問道,“什麼人?”“是我,昆丁!”“啊,是你小子!”“找我們什麼事?”“肯定沒好事!”“那倒不見得!”“快說,什麼事?”“不說我就要關門了!”“門已經卸下來了,還怎麼關?”“笨蛋,咱們再裝上去不就是了!”“也對,也對。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昆丁抱拳說道:“請兩位救個朋友!”“你知道我們兄弟規矩:不是半死不活的不救,沒有珍奇異寶的不救,不是疑難雜症的不救。”“他當然知道咱們的規矩,他又不是沒來過!”“他來過就一定會知道?他要是忘了怎麼辦?”“對,忘了就得重新說一遍。喂,你忘了我們的規矩沒有?”昆丁說道:“當然沒有忘!”“你看,他記得吧!所你剛才再說咱們的規矩,就純粹是多此一舉!”“我說了他才記起來!”“你不說他也一樣能記起來!”“那倒未必!小子,我要是不說,你能記起來這些規矩嗎?”“能……”“你看,他能吧!”“……不能……”“他又說不能!”“我也不知道!”“他又不知道了,怎麼辦?”聽兩人喋喋不休地爭論,昆丁又故意插科打諢,依依在一旁早就掩口失笑,就連一直心中焦慮的鐵馬和秦百戰也忍俊不禁。鐵馬上前抱拳,問道:“請問,兩位便是天殘地缺兄弟嗎?”“當然是我們!還會是誰?”然後兩隻手臂同時抬起,分別指著左右兩顆頭顱說道:“我是天殘!他是地缺!”“我是地缺!他是天殘!”“天殘旁邊是地缺,地缺旁邊是天殘!”“天殘是大哥,地缺是兄弟!”“不錯!不錯!”“你們剛剛說有人要求醫?”“是啊!”昆丁說到。“抬進來讓我們先看看!”“放到那邊的案子上!”秦百戰先從車上把還在昏睡的赤翼背了起來,剛剛進屋,還沒放到床上,天殘便說道:“就是這麼小姑娘?”地缺道:“我還當是什麼疑難雜症呢!抬走!抬走!”天殘道:“你剛才還說他知道咱們的規矩!”地缺道:“他當然知道,但是知道和照著規矩辦是兩碼事!”天殘一時語塞,麵色慍怒,對昆丁道:“抬走,什麼小病小災的也來找我們!”“不是這個姑娘!”昆丁道,“如果是她,豈不是羞辱了天殘地缺嗎?病人在車上,我去抬。”昆丁與秦百戰把冰河抬了過來,還沒有進屋,天殘就伸長了鼻子,一邊聞一邊連聲說道:“古怪!古怪!這氣味不一般!”地缺側著耳朵聽了聽,也說道:“稀奇!稀奇!難道是……”“回天針!”兩人異口同聲喊道。“不錯,”依布坦點頭稱是,“就是回天針。”“啊,這東西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是水魔淩波亂的獨門暗器。”“中了回天針還能堅持這麼久,”天殘搖搖頭,“從來沒見過!”“這個病人還有點意思。”“來,把他放到案子上。”昆丁和百戰依言,把冰河放到了屋子西邊的一張木案幾上。“我先走!”天殘說道。“為什麼每次都是你先走?這次輪到我先走了!”“我比你大,當然每次都要我先走。”“一起走!”“好,那就一起走!”天殘地缺雙腳起跳,蹦到了放著冰河的木案旁邊,兩隻手同時伸出,打開冰河身上的鬥篷,把他的身體露出來,然後兩隻手一上一下,開始給冰河檢查身體。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兩人各自隻能指揮一半身體,另一半身體便無法控製,大家進而猜到,魔王大概便是想要將兩人合二為一,讓他們心意相通,但是最終也沒能達成目的。依布坦守在冰河身邊,仔細看著天殘地缺的每一個動作細節,悉心觀察著兩人的表情,希望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來冰河的傷情。“你那半截怎麼樣?”“還不錯,眼睛還能睜開,不過好像已經不能說話了。你那半截情況如何?”“腰部以下已經沒有知覺了,哈,已經變成兩段木頭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真笨,一看就知道了,十五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