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大一會兒，鐵馬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那股凜然而桀驁的表情，緩緩地說：“哼，不管是誰，他總算是從幕後跳到台前了，這一出十八年前就安排好的戲，終於要開演了。不過，想要在我麵前搞鬼，嘿，也太小看神劍侍者了！”“不想了，不想了，”依布坦忽然說，“老爹最不喜歡猜謎語了，冰河，你去拿點吃的，老爹要吃晚飯了。”“嗯，”鐵馬說，“我也有點累了，冰河，咱們先吃點東西吧。”冰河跑過去拿來鹿肉和幹糧，盤膝坐在了火邊，分給鐵馬和老爹。鐵馬看上去依舊有點萎靡不振，剛才的那一陣激動，讓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可是臉上已經露紅潤的血色來，依布坦老爹的藥確實療效不錯。鐵馬拍拍冰河的肩頭說：“你去我的包裹中把那個銀瓶拿來。”冰河答應一聲，跑過去拿來銀瓶，鐵馬接過來遞給依布坦說：“老爹，嚐嚐這個。”依布坦接過銀瓶打開，嚐了一口，尖叫一聲：“冰原九花醇！”鐵馬笑著點點頭，說：“滋味跟你的死不了丸有得一比吧？”“啊，啊，太過癮了！”依布坦又嚐了一口，猛地打了個哆嗦，全身紅光隱現，然後他把瓶蓋塞好，“行了，行了，今天不能再喝了。”“老爹，這是什麼東西？”冰河問。“這是什麼東西？”老精靈瞪大眼睛，看著冰河，“這是天地之間最靈驗的魔晶！喝了之後脫胎換骨，魔力大增，四野八荒，唯我獨尊！你以為老爹釋放魔法不用付出帶價嗎？每一次釋放魔法都要消耗老爹的精力，那些冰蟾小不點魔力有限，玩兒還行，要對付魔王，還得冰原九花醇！可惜老爹服用這寶貝太遲了，要不然，老爹比你長得還高呢！”冰河聽了之後，不得要領，扭頭看著鐵馬。“冰原九花是極北大地特有的一種花，長在玄冰崖上，隻在每年的臘月開放，一株九花，各色不同。”鐵馬說，“每年的臘月，我都會派人前去采集冰原九花，然後配以其他藥材，用冰原醇酒泡製，這種酒對於魔法修習者來說，是不可多得的靈丹妙藥。不過，這種花極其稀少，花株又小，配製不易，這一瓶冰原九花醇，耗費了九年時間才完成。算起來，老爹才是第二次喝到這種藥酒了吧？”“嗯，第二次。”依布坦點頭說，鄭重地把銀瓶塞進懷裏，“第一次是攻打魔王城堡的時候，要不是那一瓶九花醇，老爹可能早就死翹翹了，嘿！”“那時候你喝的九花醇的效力可遠遠不如這一瓶呢！”鐵馬說，“大敵當前，老爹的魔法修為越深，對咱們反抗軍就越有好處。”“我說呢，好端端地送我這麼珍貴的冰原九花醇，原來不安好心啊！”依布坦笑著說，然後他問鐵馬道，“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你家的老頭子還好嗎？”“家父身體很好，多謝掛懷。老爹呢？”“哈，”依布坦說，“老爹的生活好的不得了，隻有一點，就是沒人跟我鬥鬥嘴，搞得老爹都快不會吵架了！冰河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太不喜歡說話。”“冰河將門虎子，很有其父遺風。”“你還誇他？老爹跟他在一起，悶也悶死了！”依布坦笑著說，“先說說你來這裏到底什麼事吧。”“嗯，好。”鐵馬點點頭說，“大概半個月以前，中土聖山來了一個使者，帶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他說，中土聖山的雙聖樹忽然開始枯萎。”“啊！聖樹枯萎！”依布坦大喊一聲，跳了起來，轉了一圈後又坐下來，輕聲說道，“唉，命中注定，劫數難逃，災難還是開始了，危機總是比預計的來得早！鐵馬，聖樹是什麼時候開始枯萎的？”“今年九月九日，雙聖北方的枝幹忽然變焦，像是經火了一樣，然後第二天，葉子落了一地，十二長老知道不好，就馬上派人來找家父。”“雙聖樹是什麼？”冰河問。鐵馬說：“雙聖樹是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天地未開之際，產成一株靈根靈物。據傳說，當年盤古大帝開天辟地之後，力竭身亡，雙眼為日月，毫毛成星，吐氣成風喘息為雲落淚變雨，四肢百骸化作天下萬物。最後，他的一點真元聖根，便化作了中土聖山。那聖山形狀奇特，通體渾圓，直矗天地之間，聖山山頂有聖泉水汩汩噴湧而出，順山而下，滋潤群山萬物，聖山東北西三麵被群山環繞，隻有南麵有峽穀通往外界。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之後，共工與祝融交戰失敗之後，怒撞不周山，天漏地陷，日月無光，黑暗重新降臨大地。那不周山不僅是天地間的一根支柱，山底下還封印著暗夜魔王的，不周山倒塌，暗夜魔王趁機逃出生天，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暗夜族借助魔王的力量迅速崛起，開始統治天下。再後來，女媧娘娘遍采天下靈石，煉石補天，總算使得天地恢複原貌，可是暗夜族畢竟成了氣候，女媧娘娘補天之後，神力耗盡，已經無力再對抗暗夜族，最終因憂勞抑鬱而逝世，她當年補天後剩下的石頭，也留在了聖山。為了紀念兩位天神的豐功偉績，就用女媧娘娘補天剩下的靈石，在聖山山巔平曠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巨大的神廟，每年祭祀雙聖，又在神廟前開辟了雙聖廣場，雕刻了雙聖像，供各地部族前來膜拜朝見。”“那雙聖樹是怎麼來的？”冰河問。“別心急，馬上就要說到聖樹了。”鐵馬輕輕拍拍冰河的頭，“後來在雙聖廣場的中央，雙聖像的前麵，聖泉流經的岩石中長出一棵幼苗來，這株幼苗大異於天下植物，雙株並生，東金西銀，日夜閃耀，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樣神奇的植物。這棵樹長到一人多高的時候，開枝散葉，分出了八根樹枝，指向四麵八方。”“啊！太神奇了！”冰河驚歎一聲，眼中滿是熱切之情。“這還並不是最神奇的地方。”鐵馬笑了笑說，“剛開始的時候，十二長老並沒有太留意這棵樹，隻是覺得這棵樹非比尋常，便派人善加看管照料。可是後來長老們發現，這棵樹竟然與天下命脈相連，每當天下有大事將要發生，聖樹便會有所感應，或榮或枯，或花或萎。聖山長老以此來推測天下禍福，無有不中，大家猜想，這棵樹必定是雙聖所化而成，大概是兩位天神心憂天下蒼生，不願天下人長久地被暗夜族奴役，雖然已經形神俱滅，一點真元卻還是不肯就此散去，轉而化身為聖樹，來指引世人，唉，如此的大智大勇，曠古未聞，讓人讚歎不已！”依布坦拍了拍冰河的肩膀說：“小子，不用著急，將來老爹一定會帶你去看聖樹的。”“恐怕不用等到將來了，”鐵馬說，“這件事一出，咱們是必定要去聖山走一趟的。”“說的也是，”依布坦又問，“後來呢？”鐵馬繼續說：“聖使說，雙聖樹北麵方向的樹枝忽然開始枯萎，枝葉凋落，恐怕是不祥之兆，於是十二長老便派他到冰原城來和家父商議對策。那位聖使和父親在密室裏商談了很久，我想，那個使者在聖山的職位一定非常高，說不定就是其中一位長老化妝成的聖使，因為他們說話的時候，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就連我也要回避。父親把聖使送走後，變得滿腹心事，第二天，就吩咐我來找老爹，還給了我半塊玉佩，讓我一定要小心保管，哪怕丟了性命不要，也要盡快把玉佩交給你。我問是什麼事，家父不說，隻說老爹見到玉佩，一切自有分曉。”“啊，這是當年我跟你父親約好的，不論是誰帶來玉佩，隻要見到玉佩，就把當年封存的神劍取出來，交給來人。”依布坦伸出手問道，“玉佩在哪裏？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