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輩是,修道之人?”柳河東好一會的功夫方才平下心中驚駭之意,壓低了聲音,恭敬的問道。
“修道?”
老道士眉毛挑起:“我輩中人倒也有這麼幾個說法,你看起來也有所了解。”
“晚輩略有耳聞。”柳河東深吸了口氣。
傳聞這世間有那活神仙,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便是魏國領土有數十萬大軍,麵對活神仙也得乖乖的大氣不敢喘。
魏國為何如此昌盛,據說,魏國的背後,便就有著活神仙。隻不過他柳河東了解的更深一些,知曉那些活神仙其實便是修道之人。
老道士眼看柳河東默默沉思,淡笑道:“你什麼時候回答我都可以,老夫不著急,但我相信,你會答應我的。”
柳河東有些詫異的問道:“前輩怎麼就如此確定,我會答應前輩您?”
老道士隻是眼睛看了柳河東一眼,那聲音就傳進了後者的腦海內:“你言行舉止,說話談吐,都條理得當,分明是受過大家教育的人。至少絕不是身在這種小酒樓可以養成的心性素質。你心中有些你自己的事兒,我想,我的猜測應當不錯吧。”
柳河東愣了愣,盯著這老道士,第一次有被人看穿的感覺。
因為就單單剛才的那些話兒,老道士所言不說全中,卻也對了八九不離十,怎會讓人心中不驚。
他心中確實有著自己的事兒,如今隱隱眉頭皺起,緩緩說道:“不知前輩可否給晚輩三日的考慮時間。”
“三天?無妨,三天後,我來接你。”老道士灑然一笑:“店家,結賬!”
他這話落下,隻是在桌子上扔下一塊銀子,便是揮袖間長笑離去,著實是一個讓人搞不清楚的怪人。
柳河東怔怔的盯著老道士離去的方向,至今還有些心事重重,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柳河東!”
就在他埋頭苦思時,旁邊一直坐著的聞紫雲滿是不樂意的喊道:“那老道士已經走了,你還傻坐在那裏幹什麼?”
“就是,一個糟老頭子比紫雲姐還有魅力嗎?你小子腦袋瓜裏想的都是什麼。”
不單單是聞紫雲略顯怒色,光是旁邊的幾個青樓姐妹,都已然看不下去,憤憤不平的喊了起來。
聞紫雲確實有些不滿,她生氣倒不是因為那老道士,而是因為老道士身旁的妙齡少女。
她天生心眼小,雞毛蒜皮的事兒她都能記在心裏好長段時間,倒也並非見不得別人不自己漂亮溫柔。隻是柳河東如今仍坐在那裏,著實讓她心中不快。
“你還不快坐下來,我還有事兒要講給你。”聞紫雲貝齒輕咬的講道。
“聞姑娘,在下已經離位許久,現在也該回去了,這釀酒的位置,總是不能空了人的。”柳河東尷尬的說道。
“你!”
聞紫雲氣的一跺腳:“我今個帶了那麼多朋友,你就不能給我些麵子?”
“就是,你個小子別不識好歹。別人花了那麼多銀子想見紫雲姐還見不到一麵,你卻在這推推拖拖的,連我這當妹妹的都看不下去了。”
柳河東心中隻想著剛才老道士的事兒,但聞紫雲話也說到了這份上,他總是不能再不給麵子。
聞紫雲雖然隻是青樓女子,看起來身份貧賤,可固然是這般身份,放到他們這酒樓裏,那也是姑奶奶的角兒,他可是惹不起的。
心想此處,他隻能苦笑著坐了下來:“聞姑娘是有何事?”
“剛才那老道士衝你講了些什麼?”聞紫雲好奇的眨了眨美目,輕柔的問道。
“也沒什麼。”柳河東驀地一怔,心中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聞紫雲小嘴撅起,不滿的說道:“你我相識那麼久,和我總是這般生分,唉……柳河東啊柳河東,你若是能幫我贖身,該有多好。”
“柳姑娘……我,時間不早了。”柳河東麵色驟變,歎了口氣,匆匆起身離開了。
“這小子怎麼這般經不起調笑的,好沒意思。”
“紫雲姐可不像是調笑他的。”
“紫雲姐,莫非……你當真了?”
幾個青樓女子麵麵相覷,目光都放在了聞紫雲的俏臉上。
聞紫雲低頭不語,也不做什麼回答。“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這小子該不會是個木頭腦袋吧。”
“他可比你聰明著呢。”聞紫雲白了這姑娘一眼,心中念念的想著:“他該不會是嫌棄我出身青樓吧。”
這話也隻能心中想著。
她縱再是風光,終究隻是身出青樓,一個區區青樓戲子,上不了大雅之堂。她本就心眼小,瞧不上別人比自己好,更瞧不上自己差。
聞紫雲輕輕吐了口氣,神色黯然的說道:“回去吧。”
身出青樓,嗬嗬,她的確身出青樓。若與這青樓二字不沾邊,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