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請稍等。”
米蘭音樂學院是意大利一等一的高等音樂學院,有些專業更是在意大利排名第一。江小鯉覺得不能理解,“你有這麼高的學曆,為什麼不自己幹,卻要到沐風那裏應聘?而且,你為什麼來中國呢?我相信你在意大利不愁沒有好工作。”Vivian做了個很孩子氣的思考的表情,很不以為然地說,“自從我決定來台灣,已經有太多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也許你不相信,但我的確非常喜歡沐風的音樂,也很欣賞他對於音樂的態度和為人。從很早以前開始,他就是我的偶像了。”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本身已足夠被人當作目標的人,也有喜歡多年的偶像。但是還等不急江小鯉質疑什麼,Vivian已經輕哼出了沐風早年的,一首有點冷門的歌的旋律。“這是我最喜歡的歌。”Vivian說,“我知道喜歡這首歌的人沒那麼多,但是它在太多時候鼓勵過我,陪了我很久。”她的聲音很好聽,哼唱時更是婉轉。江小鯉暗自拿自己和她比較。也有很多人說過江小鯉的聲音好聽,但如果非要比喻,江小鯉的聲音更像是山間小鳥,自由活潑。但Vivian的聲音,像山澗溪流,不疾不徐,自有一種悠然的風采。
三個多小時的時間過得飛快,江小鯉和Vivian一路聊著,雖然沒有補上之前整晚欠的覺,卻也不覺得困。原本為了避嫌,也是要和沐風分開下飛機的,如今正好,江小鯉和Vivian走一起。到底年紀還小,聊得盡興,之前因為緋聞而產生的種種不快,早被江小鯉丟在了九霄雲外。
隨著機上眾人下飛機,取行李,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江小鯉剛鬆了口氣,王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原本江小鯉的行李也是王安幫著取的,所以她壓根沒操心,打算先出去在外麵等沐風。但Vivian說自己的東西比較多,自己一個人拿不動,江小鯉就毛遂自薦了。Vivian的行李的確多,像是把整個家都搬來台灣了。剛和她把全部東西整合好,江小鯉就得知機場外已經有一大堆記者等著采訪沐風和自己了,幸好自己沒有提前出去。也不知道是怎麼走漏的風聲,但是現在更重要的是必須避開這些記者。沐風還可以走特殊通道,但卻不能帶著江小鯉。
看江小鯉接完電話就垮了臉,冰雪聰明如Vivian,略一思索便猜到幾分。在江小鯉口中證實了猜測後,她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江小鯉係上,遮了下巴,又不知從哪裏變出來頂鴨舌帽戴在江小鯉頭上。然後不由分說就拽著她朝記者那裏走。大老遠就看見烏泱泱一片人頭,江小鯉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慫過。
在她這不長的一輩子裏,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事。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勇敢,沒想到這次卻當了鴕鳥。可是外麵那些人,卻還步步緊逼。看著Vivian關切的眼神,江小鯉鼻頭一酸。因為莫須有的事件被中傷、被誤解時,雖然艱難,她也都一個人扛過來了,可是現在,她站在這座陌生城市的機場裏,被一個剛認識幾個小時的人照顧,連和沐風在一起時都沒有完全放下的,心裏一直繃著的弦,現在卻一下子就鬆了。她突然隻想抱著Vivian大哭一場,把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哭出來。但她不能。
Vivian察覺到江小鯉的異樣,卻沒揭穿,隻是用手輕輕拍了拍江小鯉的臉,說:“看我糊塗的,走,我們去洗手間。我給你化個妝,保證他們認不出你!”江小鯉像隻提線木偶,被Vivian拎小雞一樣就給拎進洗手間了。
頂著Vivian給畫的妝,又戴著帽子,對江小鯉本來就不太認識的記者們,果然沒有注意到隨人流走出來的她。
伸手攔車時,Vivian問了個要緊的問題,“你住哪?”江小鯉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原本是她和沐風分開出來,然後分別在不同的出口上車,她的住處,按沐風的說法,已經幫她安排好了。但現在,為了避開記者,沐風和王安他們已經先走一步了。卻沒人想起來給她發個地址。她該去哪?她能去哪?這陌生的城市這麼大,大到可以容納幾百萬人,卻沒有她的容身之所。而更糟糕的是,自己可憐的一點行李還在王安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