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離(2 / 3)

江小鯉飛快地打斷了沐風的話,嘴先於大腦給出反應,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也難怪沐風會沉默。幾秒鍾前,對沐風說“能不能帶我一起走”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嗎?自己居然,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嗎?或者說,自己在潛意識裏,其實是想和沐風一起遠走高飛嗎?遠走高飛。江小鯉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但下一秒,腦海裏又有一個聲音在說:話既已出口,他答不答應都無所謂了。何不放任自己一次?

“好。”

江小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張得連聲音都顫抖了:“你,你說,什麼?”

“我帶你走。我們一起走。去台灣。”電話那頭的沐風,聲音不大,但是堅定有力。和許白一樣讓人心安。江小鯉突然就相信了,相信他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要帶自己走。她原本半跪在地收拾行李,現在整個人放鬆下來,改為坐在地上,冬日裏冰冷的地板透過褲子想要入侵進身體,卻沒能成功。江小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熱,暖意從心髒的位置蔓延,逐漸溫暖了四肢。這許多天以來混亂的生活,突然就變得不再那麼麵目可憎,甚至有點親切。她驚訝於自己心境上的變化,也由衷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開心。

“隻是,你有港澳台通行證嗎?”剛才的一時衝動,沐風自己也始料未及。但他聽見她帶著哭腔,那麼急切地問他能不能帶她走,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慌。腦子裏唯一的念頭竟然是,隻要她覺得開心,她說什麼自己都答應。那隻是一時衝動,沐風想,被她的情緒影響了而已,自己願意帶她走,是因為她現在被自己連累,受到無端的牽扯,所以想要補償她。而她說帶她走,這不是什麼難事。

十一長假時,江小鯉回過一次家。本著這邊學校隨時可能用得到護照的想法,就讓老媽把護照給她。江母當時正一邊看電視一邊泡著腳,聞言直接告知存放家裏一切證件的地方,讓江小鯉自己去找。找護照時,她剛好看見自己的港澳台通行證,鬼使神差就一起拿走了。沒想到這時候用上了。她趕緊回答沐風:“有的。”

“那好,明天記得帶上。我早上七點半的飛機,你那裏離機場不遠,我六點過去接你。”

“謝謝你。”除了蒼白的感謝,江小鯉覺得自己說不出任何別的話。

“沒事。明天起得早,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小鯉總覺得沐風的語氣有不同以往的溫柔。

整理好東西,江小鯉就一直看著手裏的通行證發呆,一夜沒睡。五點多的時候,她胡亂往肚子裏塞了點零食,就當是解決了早飯。然後穿戴整齊,就等著沐風打電話給她。她一宿沒睡,隻是不敢相信沐風真的會出現。她一遍遍告訴自己,無論最後有沒有人來接她離開,她都要清醒著等一個結果。其實自己和沐風從來就算不上交情深厚,見過幾麵而已,之前還鬧僵了。沐風根本沒有必要管她,但他打了電話給自己,他甚至答應自己無理的要求,為什麼?江小鯉從來沒有過奢望,也根本不敢去想,也許像那些報道一樣,沐風是喜歡自己的。他一貫人好,所以隻是覺得連累了自己,覺得內疚,才會這麼順著自己。

與此同時,王安坐在車裏還在勸沐風:“我知道你是覺得抱歉,但是也沒必要把她帶走啊。機票錢都是小事,如果她爸媽知道了,會怎麼想?你拐走了人家的寶貝女兒?你們倆現在都是風暴中心,平常你不都是立刻避嫌的嗎,這次怎麼還往過湊,搞什麼!”從昨晚得知他答應江小鯉帶她走後,王安就沒停過嘴。

沐風根本沒管他這個囉嗦的經紀人,從後麵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說:“先去我之前告訴你的地方。”然後才回答王安的話,“我交不交女朋友,和誰談戀愛,這是我自己的事。他們亂說我管不了,但是我至少管得了我自己。我既然答應了江小鯉,我就不能失約。”沐風眼神裏的堅定,讓原本強勢的王安產生了動搖。他看見沐風的臉部線條被他自己繃得很緊,堅毅的樣子,讓他不由自主想起初見沐風時的樣子。

那時的沐風不過二十出頭,遠離家人來到中國發展,一個人住在台灣的小出租屋裏。明明飯都是有了上頓沒下頓,卻固執地不讓家裏寄生活費。每天除了埋頭寫歌,還偶爾打打遊戲。不規律的飲食習慣造成了胃病,他又一直不太會做飯,瘦得讓人心疼。王安第一次見沐風,是他的一首歌被當時的一位大牌歌手用了,還給了他非常高的評價。王安負責接待沐風,並且和他商談歌曲版權。這個年輕人意外地好說話,因為當時的沐風,壓根不在意這首歌能給他帶來多少收益,而是激動於他的音樂被專業人士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