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的主持人算著時間上台,微笑著說:“好了,各位。我們第一輪的問答環節到此結束,現在,讓我們掌聲有請一位神秘嘉賓。”說完這話後,主持人就下台去了。室內的燈,除了照著臨時舞台中央的一盞射燈外,全部熄滅。場地內響起由弱到強的樂聲,小鯉猛的朝舞台中央看去。腦海中閃過的第一的念頭是:果然是他。然後是驚訝:居然是他!最後是疑惑:怎麼是他?
隨著記者們的低聲交談,歌曲的前奏播放結束,身著演出服的人,伴著全歌的歌詞第一個字,出現在場內唯一的光芒裏。江小鯉假裝若無其事地看過去,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坐在鋼琴椅上的沐風。其實音樂剛一響,她就猜到所謂的“神秘嘉賓”是誰了——這熟悉的旋律,不正是《撕裂》的前奏麼。
舞台上的那個人,他習慣在唱這種情緒比較低落的歌時,皺著眉頭,表情是真真切切的傷感,歌聲是實實在在的投入。這麼多年過去,他依然是那個唱每首歌都很走心的少年。
眼前彈著鋼琴的熟悉身影,逐漸與記憶裏那個曾經年少的認真少年重疊在了一起,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情緒漫上心頭,小鯉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平靜。許白和李煜都坐在她身邊休息,看見沐風出場,一點都不像那些不知情的記者們那麼驚訝。小鯉突然明白過來:這是許白的出道發布會,他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嘉賓是誰。說是神秘嘉賓,就是因為之前沒有出現過任何消息說明沐風會來,但是身為發布會策劃人的李煜當然會知道,許白是當事人,也肯定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怕自己因為沐風的原因不出席活動?
許白很快就發現小鯉情緒的變化,思索再三,猜出了大概,轉頭給她小聲解釋:“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是沐風不讓我們告訴你。晚上的聚餐他也在,你要是不想見他,我就先送你回去。給他拍mv的前因後果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有時間我給你解釋。”
“不用解釋。”小鯉本來就沒有覺得許白有什麼錯,神秘嘉賓之所以神秘,不就是因為知道的人少麼,要是人人都知道有這麼個嘉賓,還有什麼“神秘”可言?“你拍mv的事,李煜大約和我提過。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我還不知道你嗎?想什麼呢白癡?”小鯉笑著和許白開玩笑。她當然不會因為許白沒有告訴自己沐風會來而真的生許白的氣,她隻是在想,她曾經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沐風坐下來聊聊天,她也曾離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沐風那麼近,可是現在,他在台上,她在台下,她看著他專注地表演,卻再也想不出想要和他說什麼話,聊什麼話題。
李煜坐在最右邊靠走廊的位置,一邊轉著他靈活的小眼睛,一邊偷偷打量坐在自己左邊的兩個孩子。李煜和沐風同歲,比許白和小鯉大了十幾歲,他在國外的娛樂圈裏混了這麼多年,自負看人的眼光準而毒辣,但是有時候他卻猜不透許白和小鯉在想什麼。假設一個人擁有超強的讀心術,他想知道誰在想什麼都能做到,但是突然有一天,一向萬無一失的讀心術居然對兩個孩子不管用,不論是誰,恐怕都會覺得好奇。
室內的燈已經全部打開,媒體的鏡頭都對準了台上的沐風。鋼琴撤走了,主持人上台和沐風寒暄,過一會把許白和李煜也叫了上去。不多時,第二輪媒體提問就開始了。這一回,幾乎所有問題都是衝著沐風去的,許白和李煜的存在感反而沒那麼強了。江小鯉一個人坐在那裏聽了一會,就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