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漸漸變為抽搐的痛吟之後,是呂琛等人夾雜著憤恨和不甘的叫喊。哪怕是在場的十幾名保安,包括呂琛在內,對於胡子飆來說都隻是無足輕重的手下而已,但是在這一刻,他們心中還未冷卻的血性,都險些衝破對白易的恐懼。尤其是剛才那句“別牽累我手下”,一語落畢,就連白易斷人右臂的時候都情不自禁的收斂了幾分力道。胡子彪這幅大義淩然的模樣是裝出來博取同情的,還是想借機挑撥起手下的憤怒,白易沒有也不屑去考慮,更何況前者既然已經一敗塗地,又何必再強撐呢?哪怕是白易自己的敵人,但起碼也贏得了他對於錚錚鐵骨的軍人的尊重。更何況…不論是偷襲也好,還是呂琛幾人狂妄叫囂的群攻,一切都在白易的預料之中,唐欣三女別說受傷,連血腥森然的一幕都被白易用心良苦的巧妙避開。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趕盡殺絕呢?廢了胡子飆一條胳膊,等他回去之後,自然也無法擔任學校保安總隊長的職務。難道也要連呂琛這幫人也一同廢掉麼?或許對白易來說,這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這十幾年來在星空道觀的修行,修的可不是爭強好勝之道。“別…別再爭執了,輸就輸了,站直了挨打!”很難想象,先前還險些疼到暈厥的胡子飆,此時的聲音雖然十分虛弱,但語氣還算堅定。白易將一切看在眼底,略微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稍作緩和,但仍舊夾雜著冰冷:“你們,還沒有讓我委婉說話的資本。所以…看在這家夥還算沒給軍人丟臉的份上,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和姓江的那件事,你們隻是雜兵而已,我還不屑自降身份的和你們爭鬥。知難而退,是咱們都樂意接受的局麵。現在,江聞那老東西應該還等著你們回消息呢吧?電話拿來,我跟他親自談談。”這一番話,白易絲毫沒有顧忌胡子飆眾人的麵子,他也用不著顧忌,盡管呂琛等人的臉色有些怒意,但不過隻是敢怒不敢言。甚至…他們其中的不少人,在心底還是認同白易這番話的!隻要把白易留下口氣帶到校董室,他們每個人的獎金可是足足五萬!這還隻是底下的人分的,胡子飆和呂琛兩位正副隊長,隻會比這多得多!五萬現金,對在場的保安來說是筆不大不小的獎金,就算不看在校董的威嚴上,為了錢和白易為敵也沒什麼問題吧?但是和白易為敵是一回事,招惹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就又是一回事了。更何況,白易剛才動手的時候,他們僅僅暈了幾分鍾便醒了過來,雖然胸膛刺痛,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白癡,前者有沒有手下留情,他們真會不知道?本來就打不過,白易又展現出既往不咎的姿態,那他們還考慮個毛啊!先帶彪哥去醫院接骨養傷才是正事!“白易,雖然我是你的手下敗將,而且回去之後,恐怕這保安總隊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但我還是提醒你一句。做事收斂一點總沒壞處,天海大學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再咳出兩口血絲之後,呼吸顫抖的胡子飆幾乎站立不穩,而白易聞言,隻是微微頷首:“省省吧,我可沒有和你惺惺相惜,現在與其在這廢話,不如趕緊去骨科看醫生。除非你想變成下一個江濤。”話音落畢,白易悠然的聳了聳肩,的確如他所說,他能放胡子飆站著走出去,已經是難得了,再讓他賞識甚至化敵為友?嗬嗬嗬…隨手接過胡子飆的電話,在呂琛等人或畏懼或不甘的目光注視下,白易點燃一根香煙,悠然吞吐過後,修長的身形,又被昏暗的燈光勾勒的偉岸。“目送就不用了,你們…可以滾了。”短短的一句話,卻難以遮掩青年沉穩又不失霸氣的性格。這就是白易!哪怕是先前還有些憤恨不甘的呂琛,此時都望著那修長的背影微微發愣,過了良久,才吸了口冷氣,緩緩道:“彪哥,這次…”“什麼都不用說了,先送我去醫院。然後,你們順便寫份辭職報告,咱們一並交上去。”盡管強忍著斷臂疼痛的胡子飆臉色陰沉蒼白,但從他語氣中把常掛在嘴邊的老子變為了我,眾人又何嚐聽不出來?這次行動失敗,他們在天海大學肯定是混不下去了,反正有身手又敢拚敢打,不如另謀出路。隻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擔任副隊長,卻要主動辭職,呂琛一邊攙扶著胡子飆往車旁走去,眉頭微皺,小心翼翼道:“彪哥,不至於吧,要我說,不是咱們太沒用,而是白易太強吧。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就辭職卷鋪蓋走人吧?”哪知胡子飆聞言,原本蒼白的臉上竟升出幾分輕蔑:“這點事?你的理由我聽得下去,說給江聞那老狐狸有用麼?”反正已經不準備再待下去,胡子飆也懶得偽裝,江聞兩字說起來要多不屑有多不屑,而呂琛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冷聲打斷:“我知道,你不到三十能拚出這番事業確實不容易。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下次再碰到白易的時候,他可不一定心情這麼好。”“白易?他不是說過既往不咎了麼?”“所以呢?是什麼讓你們覺得江聞會再給你們將功補過的機會,還是說,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狼狽認輸的人會是白易?”胡子彪陰冷的聲音,在地下停車場內回蕩不止,但卻沒有一個人再反駁半句。銀座商場內,環境舒適的休息區內,白易指尖正夾著一根徐徐燃燒的黃鶴樓,目光玩味的望著手機屏幕中的號碼。江聞…事情鬧到如此田地,尤其是讓白易從胡子彪嘴裏得知江濤很可能淪為太監的消息,讓他更加肯定,想要以談判賠禮的方式解決,幾率為零。更何況,他可從沒想過給那個躺在病房裏的江公子哥道歉認錯啊…唔,再給他加重一下傷勢倒是可以考慮。再者,白易絕不相信,鐵了心報複自己的江聞手底下隻有胡子彪,軍人出身的學校保安身手確實厲害,但保安畢竟是保安,動起手來或多或少都有顧忌。既然梁子結下了,事情還不算完。白易倒想借此機會詐一詐江聞,準備怎麼繼續派人來挑釁自己。“額…不知道那老東西看到手機之後,滿懷欣喜的以為是胡子彪得手了,結果卻聽到哥誠摯的問候,那張老臉上的表情得有多精彩。”一邊輕笑,滿臉愜意的白易還暗暗心想,要是自己唇槍舌戰能把江聞罵的急性心髒病,那就真喜聞樂見了。“嘟嘟…”然而電話中傳來的係統提示女音,讓白易心底的盤算沒能如願以償。“靠!掛我電話?難不成江老頭已經知道我把胡子彪的電話搶來了?不應該啊,那幫保安這時候打電話通風報信,簡直就是作死找罵啊!”略顯鬱悶的嘟囔過後,白易望著紅屏掛斷的通話,剛想再撥打過後,卻沒想褲兜中的手機微微震動起來。掏出一看,原本還麵帶輕笑的白易,嘴角頓時僵住了。短信的內容隻不過是短短一句話,然而白易卻能透過屏幕感受到唐大小姐那滿滿的幽怨和憤怒。“給你三分鍾,必須出現在本小姐麵前!”媽蛋!唐大小姐,剛剛哥可是不動聲色的保護你們躲過了一次偷襲啊,你丫還敢用命令的口氣發短信!雖然白易心底鬱悶不止,但下一刻,休息廳內隻剩一道青年狂奔趕路的身影…電話是被一隻修長勻稱卻又滿步繭痕的手指掛斷的。而那雙比少女還要纖細手掌的主人,卻是一名陽剛輕笑的青年男子。青年相貌平平,五官非但沒有年輕氣盛的殺伐銳氣,也沒有溫煦陽光的和善,從頭到腳都再平常不過。如果說要給青年一個定位…隻能說,他太適合去演電影裏觀眾過目就忘的龍套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