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頭微微一動,俯身朝她唇上吻去。見她沒有任何反應,唇舌更加得寸進尺地往裏探去。她的口腔裏有薄荷的清香,以及微微的酒氣,柔軟的唇舌上還殘存著蜂蜜的甘甜,他貪戀地輾轉吸吮著。一隻手不自禁地滑進她寬鬆的浴袍領口,沿著她的脊柱,一路緩緩向下,最終停在滑膩的腰窩上,輕輕在那誘人的彎折處撫摸著。
他的動作非常小心,像是害怕驚醒她,更像是害怕驚醒身體裏洶湧的欲望。
半夢半醒的孫菀軟軟地貼在他身上,雙手攀住他的脖子,十指沒入他濕漉漉的頭發裏,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他停下動作,吮著她的唇,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沒有開空調的客廳裏熱得發悶,一滴說不清是水是汗的液體自他額上滑落。她下意識地反含住他的唇舌,生澀笨拙地回吻著,好像要將這柔軟的異物吸進口中,咽進腹裏。
他本能地繃緊身體,腦子嗡嗡直響,一顆心狂亂地跳著。他緊緊貼著她溫軟的身體,不再想去尋找自己的理智,滾燙的唇落在她的下頜上,脖子上,他將頭埋在她的鎖骨上細細啃咬著,一手移去她的胸前。她有些吃痛,蹙眉輕輕叫了聲:“秦悠然,我恨你。”
秦悠然倒吸了口冷氣,鬆開她,將頭扭去一旁,像是生生挨了一耳光。
許子衿醒來時,頭重腳輕得幾乎起不來床。她放任自己深陷在大床裏,閉著眼睛回憶昨晚那個混亂悠長的夢。
她不想承認卻不能不承認她又夢到了小時候,她,秦悠然還有再秦悠然走之後他們坐在一架飛機的客艙裏,相對無言,那架隻載著他們兩人的飛機最終將他們放在不同的目的地。她站在夢境裏的古城牆上,遙望著那架飛機白鳥般駛進雲層,飛往遙遠的美國。
她在一片巨大的悵惘中醒來,不無黯然地想,原來就算在夢裏,他們還是對彼此無話可說。一念轉過,她又墮入另一個夢境裏,她依然身處在已經沒有蕭尋的空城長安,她漫無目的地走進了一座宮殿,卻見一條大蛇朝她遊來,就在那條蛇將她逼入死角的瞬間,高昂起的蛇首忽然化作了卓臨城的樣子。
她沒有被那條蛇驚醒,反倒是被秦悠然的驀然出現嚇得跌出夢外。
此時躺在晌午的日光裏,她身上那點從夢裏帶出來的涼意還是那麼清晰持久,消散不去。
她不想陷在這冗長的不安裏,從床上蹦了下來,赤著腳懶洋洋往門外走去。
路過飯廳時,她瞥見飯桌上放著三碗菜,也沒往心裏去,直到牙刷塞進嘴裏,她才意識到不對,含著牙刷返回飯廳一看,隻見桌子上用保鮮膜封著一葷一素一湯,居中的那個大碗裏裝著一海碗瑩碧的海米豆角。
她心念微微一動,抬頭朝樓上看去,片刻後,木然收回眼神,返身回洗漱台繼續刷牙。
許子衿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立場堅定的人,她大學時跟風看過幾本言情小說,裏麵的女主角如果討厭一個男人,無論那男人待她們是春風化雨還是熱火朝天,她們都絕不會承那男人的情。
和那些女人一比,許子衿覺得自己是俗品。她抗拒得了秦悠然送的寶馬,卻抗拒不了他給的小恩小惠,比如今天的海米豆角。她本應有骨氣地將它們倒進馬桶衝走的,可是臨了臨了的,她又會心疼地想豆角何其無辜?
她在吃那些豆角的時候,內心很悲觀。正如有人所說的那樣,有時候,愛不過是小恩小惠,很多以為可以堅守自己、獨善其身的人,最後還是不免這些小恩小惠被打動,被一個並不愛的男人繳械。
吃完午餐,她打開郵箱,找到自從結婚後就不斷發騷擾郵件的地址,幾番猶豫,敲了一行字發過去:
我打算和秦悠然離婚,以後不要給我發你和秦悠然的合照了,你們在國外共同的那些年過去沒有參與,未來也一定不會幹預。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秦悠然的一味強求,她和他不會結成這樣一段冷火青煙的姻緣。
她是個被生活打磨得很現實的人,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她從不豔羨童話裏的灰姑娘,誰敢保證嫁給王子的灰姑娘是幸福的?誰敢保證在嫁給王子前,灰姑娘愛的不是隔壁那個會換燈泡、會做回鍋肉的張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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