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哪兒,剛送完他,開車路過這兒,就停一會兒。”
許子衿沒有接話,開門下車,走進廢墟裏。
在北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找到這麼一處長滿野草花的殘垣斷壁,卻又未見被命名圓明園,委實是個稀罕事兒。
許子衿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一片狗尾巴草裏仰望西天。夕陽將墜未墜地沉在一片霧霾裏,透過城市上空的塵埃看那酡紅霞光,仿佛又成了抽象的紫色。遠處的城市陷在這樣奇妙的光芒裏,隻露出一點點高樓的尖。疲於在這座城市裏奔命,偶爾能站在這種抽身事外的角度看看它,確實別有一番滋味。
兩人很有默契地保持著沉默,一並與夕陽對峙,直到暮色四合,孫菀才返身回了車裏。
秦悠然緊跟著她上了車,發動車子,掉轉車頭往路麵上駛去。
車開到家附近時,天已經黑透,秦悠然體恤許子衿,提議在外麵吃飯,許子衿一貫的悉聽尊便,秦悠然便就近挑了一家西餐廳。
因周末的關係,這家高端西餐廳竟也門庭若市。服務生彬彬有禮地將他二人往裏引,但是眼風裏或多或少透露了些對許子衿衣著的疑義。
因滿心的不得意,許子衿要了瓶洋酒後,將菜單推給秦悠然,她單手抵著額頭,悶悶望向樓下的火樹銀花。
不久,服務生端來頭盤——四隻對蝦,並為許子衿斟好酒。
她看了眼高腳杯裏的暖色液體,端起來一飲而盡,冰冷的液體滑過她的咽喉一路往下燃燒。她嗆得咳了幾聲,連帶著眼圈開始泛紅。
見她伸手去抓酒瓶,秦悠然放下刀叉,按住她的手,將去了殼的蝦放進她的餐盤裏,又為她舀了一碗奶油蘆筍湯。
許子衿並不承他的情,生硬地拽過酒瓶,又為自己斟了滿滿一大杯。
不遠處,一位著香檳色長裙的美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對麵的男士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來。許子衿依然不管不顧地端起酒杯,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在這種場合裏,秦悠然不便與她起爭執,索性不再管她,認真用起餐來。
胃裏翻騰的酒精燒得她麵色酡紅,透亮的眼裏閃出些淚光來,她用手背掩住嘴,輕輕抽噎了一下,又要給自己斟酒。
就在這時,一直慢條斯理吃著東西的秦悠然忽然停了下來,將刀叉扣在了餐桌上,目光嚴厲地盯著她。
周遭的氣氛驟然冷了下去,仿佛連刀叉匙上柔和的反光都在瞬間化為了刺眼的寒光。
許子衿被嚇得顫了一下,憋著一股氣含淚瞪著他,下巴微微抽搐著,卻不敢再堅持給自己斟酒。對峙了好一陣,一行眼淚終於忍不住從她眼裏落了下來。她推開椅子,快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她無視侍應生驚詫的目光,推開門,將自己關了進去,蹲在門邊失聲慟哭起來。
直哭到精疲力竭,眼眶幹涸,她才緩緩靠著門站起來,開門走到洗手台前,鞠一捧清水將臉上的淚痕洗淨拭幹,神色冷靜地往外間走去。
秦悠然一個坐在偌大的餐桌前,神色寥落地望著窗外。
她筆直地在餐桌前坐下,見餐盤裏的牛排已經被他切成整齊劃一的小塊,僵僵地拿起叉子,一塊塊往嘴裏塞去。
許子衿最後是秦悠然城架著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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