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道心坐在桌邊,馮睿舉著油燈再一次走了進來,看著似乎像是掉進了一個噩夢裏的曲道心,低聲說道:“後來呢?曲道心,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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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人從噩夢中叫醒,曲道心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跪在一個男人的身前。
男人穿著一身華服,管家站在他的身後,男人一臉讚賞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曲道心:“曲道心,你做的很好,我手下這麼多獵妖道人,隻有你每次帶回來的妖元是最多的。”
曲道心聽著自己的聲音回答著:“多謝大人的讚賞,道心理當竭盡全力。”
“好好好,下去好好休息吧。”男人揮了揮手。
曲道心站起身恭敬的退了出去,他站在門外看著自己變大的雙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似乎又有什麼不同了。
旁邊穿行而過的侍女和仆從恭敬的對著他行禮,他不知為何來到了一個氣派的大宅,上一刻殺死他師父和師兄的仇人滿麵笑容的站在自己對麵,而自己跪在他們身前。
忽然眼前一晃,他聽見心底裏有個聲音對著說:“報仇,你要找到白聿替你的師兄師父報仇。”
報仇,白聿,管家。曲道心捂著鈍痛的頭顱,蹲在了地上,再次睜開眼睛眼神漸漸清明起來,何必深究何必強求,殺人報仇,僅此而已。
曲道心握著手中的劍,從宅子裏走出,在少人的街道上穿行。
“素麵,素麵!客官來一碗素麵啊?”路邊一個賣素麵的攤主看著曲道心走了過來便熱情的招呼著。
“一碗素麵。”曲道心走到了桌邊坐下,將劍放到了桌上。
“好嘞馬上就來!客官小菜要些麼?”
曲道心搖了搖頭:“不必了,一碗素麵就好了。”
“好好好,客官稍等。”說完攤主就去一旁煮麵去了。
不多時,素麵被放到了曲道心身前,冒著熱氣帶著麵食特有的香氣。曲道心從懷裏掏出了幾枚銅錢,放在了桌上,拿著劍起身離開了。
“誒!客官你的麵不吃麼?”攤主不解的在後麵追問。
曲道心沒出聲離開了麵攤。
攤主翻了翻眼睛:“什麼人啊,買了又不吃,白瞎我的手藝了。”
一旁吃麵的客人聽了這話,趕緊拉了一下攤主:“小老板,你可莫說這話,剛剛那位提劍的道長是‘那邊’府中的,來來往往神秘的很,不要招惹。”
攤主聽了客人的話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點了點頭滿麵笑容的送上了一碟小菜。
曲道心抱著劍回了自己的居住的小院一夜無眠,每次閉上眼睛眼前總是出現師父和師兄們的臉。
他們在詰問著曲道心:你帶那妖物回來害了我們,你可是後悔過?
曲道心在一片晨光中起身,簡單的洗了一下臉,抱著劍推開了門。後悔又有何用呢?死了也許是解脫,但是他自己一人永生永世都要受著折磨,他還沒報仇,他……不能死……
牽出馬廄中的馬,利落的翻身而上,向城外飛奔,妖都是惡,都應該誅殺殆盡。
“大人。”管家恭敬的站在男人的身前。“曲道心出城去了。”
男人看著手中熒光閃動的妖元:“隨他。”
“似乎是回了道觀。”管家心中暗恨,本來抓回來複命的小道士現在在大人麵前頗受重視,再這樣下去的話,曲道心要是有天想殺了自己,大人未必不會答應……
男人看了管家一眼:“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不過是條狗罷了。聽話就養養,不聽話就打死吃肉,你跟隨我這麼多年,遠近親疏我還是分得清的。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情,你不要管。”
管家抖了一下:“是,大人。”他聽的出來男人這是在警告他,自己……和曲道心並沒有什麼區別。
曲道心騎著馬行了幾日,最後停在了道觀的山下,山間的竹林依舊蒼翠,隻是石階上全都是暗色的青苔。
師兄和師父的墓就在後山,他依舊多年沒有回來了。
牽著馬在石階上慢慢的行著,微風吹過竹林,年少時覺得上山的路無比的漫長崎嶇。今天回來卻發現不過幾步就到了道觀的門前。
將馬栓好。曲道心站在從小路去了後山,也不知師父師兄的墓如何了。是不是已經遍布野草和青苔?
到了後山的空地,上麵整整齊齊的立著十二塊墓碑,墓碑前放著鮮花和素果。
是誰,在他之前來過?曲道心警覺的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