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舞劍看著曲道心紅著眼眶看著自己,以為是自己說的重了,不由得溫和下了神色:“好了,你這是做什麼樣子,等……等下好好背過就是了。”
“舞劍師兄,我……我……”曲道心站起了身,看著葉舞劍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明明是早晨在飯堂才見過,為什麼有一種生死相隔的錯覺。
“你什麼?”葉舞劍看著曲道心呆愣楞的樣子,忍不住在小師弟的頭上狠狠的揉了幾把。“好了,我來尋你也不是全然無事,剛剛師父讓我下山去采買些東西。我呢,正巧有些事情要忙,就和師父說尋個旁的閑人替我去。”
葉舞劍說到這裏挑起一邊的眉毛笑了起來:“可是啊,觀中的師兄弟們都忙著,我思來想去也就是道心小師弟最清閑,和師父說了,他也同意。”
葉舞劍從寬大的道袍裏取出一個小小的錢袋和一張字條,放在了曲道心的手裏。“拿著吧,字條上寫著師父要什麼東西,早去早回。”
曲道心將兩樣東西攥進了手裏:“我知道了舞劍師兄。”
葉舞劍彈了一下曲道心光潔飽滿的額頭:“我可是記得之前有人和我說,想吃山下荷花麵館的素麵,想吃的都要哭出來。怎麼就這麼一句‘知道了’?”
曲道心抬起頭來,傻傻的笑了出來:“謝謝師兄。”
“沒心肺的,去吧,路上小心。”葉舞劍衝著曲道心揮了揮手。
曲道心點了點頭,邁開步子向山下走去,走了幾步回頭去看,之間葉舞劍彎腰將那本《道德經》從草地上撿了起來,愛惜的拂去了上麵的灰塵,小心的放到了懷裏。
曲道心揉了揉有些鈍痛的脖子,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麼了。少年心思活絡,不多時就向著山下荷花麵館的素麵,情不自禁的哼起了隻有自己才能聽懂的小曲。
從道觀下山要走一段蜿蜒曲折的小路,以前這路最是難走,後來有善人出錢修了石板的台階,伴著兩旁竹林簌簌的竹葉聲,不知有多愜意。
在路旁折了一支纖細竹枝放到嘴裏用牙齒咬著,青嫩的竹枝含在嘴裏,手中拿著舞劍師兄給的銀兩。心中想著三文一碗的素麵,總覺得這種日子離開自己好遠了,但是明明月初還和師兄們下過山,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古怪的感覺呢?
曲道心正想著,忽然旁邊的草叢一動,自己下意識的去摸後背,卻抓了一個空,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自己的白聿呢?
白聿……白聿是誰?曲道心覺得自己頭有些暈眼前的事物也變得模糊不定起來。
好不容易扶住了旁邊的竹子穩住了身體,那種眩暈的感覺讓人想吐空中的竹枝也落了。等到熬過那種感覺,睜開眼發現草叢裏躺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人。
頭發蓬亂的繞在臉頰上,自己口中咬著的竹枝正巧插在那烏黑的長發中,細長的手指抓著自己的腳腕,曲道心慢慢的蹲下身來,小心翼翼的撥開了眼前人臉上的黑發。
那是一張絕美至極的臉,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眉頭緊緊的皺著,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嘴唇緊緊的抿著。曲道心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就連那些來道觀小住的富家千金、官家小姐都沒有眼前的人好看。
“你是誰?”曲道心不禁輕聲問道。
那人沒有出聲,依舊緊緊的閉著雙眼。“不會死了吧?”曲道心伸出手小心的在他的鼻間探了探,氣息雖然微弱但是人還活著。
曲道心向四周看了看,竹林裏安靜極了,就連平日裏的鳥鳴都消失不見。
“這可怎麼辦,也不能將人放在這裏。”曲道心咬了咬牙,將眼前的人背到了身上,踉踉蹌蹌的站起了身。隻能將人送回道觀去了,不能見死不救,但是……那碗素麵是吃不到了。
“好……重……啊……”曲道心咬著牙背著昏迷不醒的人,一點一點的在石階上挪動著腳步。
完全沒看見背上的人,睫毛輕輕顫動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清了自己身在何處,隨後又放心的合上了雙眼,安心的將臉頰貼在了少年清瘦的背上。嘴角還掛著一抹壞笑。
“這人是吃什麼長大的?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這麼重?比……比齊師兄還要重……”曲道心一邊慢騰騰的挪著腳步,一邊輕聲的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