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岸邊,焦叔將船停好,小心的抱起兔兒的屍身,避開了村中的村民,走到家旁邊的一處空地上,趁著時間尚早出去打漁的村民還未歸來,焦叔在空地上挖出了一個深深的沙坑,將兔兒穩穩的放在中間掩埋了兔兒的屍體。
焦叔填平了沙坑,踏平了空地上的沙土,拿出了隨身帶著的酒葫蘆,用嘴咬開的蓋子,將酒灑在了空地之上:“恩人,我一定遵守自己的承諾好好照看你的屍身,不會讓任何人偷取。”
焦叔在空地上跪了許久,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村民都從海上打漁歸來,空寂了一天的漁村也漸漸的熱鬧了起來。焦叔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這裏了,就揉著毫無知覺的雙腿,勉強的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裏,母親迎了上來:“兒啊,你這是怎地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臉色怎地如此難看?身上的衣服哪兒去了?你這麼回來要是被風吹了染了病就麻煩了!”
焦叔聽見母親擔憂的話語,勉強的扯起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娘,我有點被日頭曬到了,有些頭暈,衣服落在了船上我忘記帶了回來。而且今天也沒打到什麼魚,娘對不起。”
母親費力的伸出手在焦叔的額頭上摸了摸,確定焦叔沒有發熱才放下心來:“魚明天可以再打,你的身子要緊,你回房躺一會兒,娘給你做點好吃的。”
焦叔點了點頭:“娘別擔心,我歇一會兒就好了,不用給我做什麼了,我一會兒餓了自己起來做就成。”
母親抓著焦叔的手:“你自己可行?這樣我做好了給你放鍋裏溫著,你一會兒要是醒了就起來吃些,萬萬別餓到自己。”母親皺著頭,不放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焦叔。
“也好,娘你簡單做些吃食就行,莫累到自己,我回房休息一會兒。”
“哎,去吧去吧。”母親鬆開了焦叔的手揮著手讓焦叔盡快回房休息。
焦叔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間,衣服也沒脫就躺在了床上,他看著破舊的床帳,一遍一遍的回想著今天兔兒的模樣,不知道是誰傷了兔兒,也不知道兔兒是從哪裏逃了出來,那一身傷痕讓人心中發寒,到底是何種仇怨才能做出這種事情?
焦叔覺得自己心力交瘁,恩人死在麵前,卻不知道恩人是被誰所傷,父親同母親從小就和焦叔說要知恩圖報。但是……恩人已死,恩情已經還了,但是恩人的仇呢?難道就這麼置之不理麼?
焦叔深深的了一口氣,神情有說不出的疲憊和悲痛,也不知過了多久,焦叔的慢慢睡了過去。
夢中的兔兒,滿身傷痕一臉悲切的出現在焦叔的身邊:“焦正,我死得好慘,你要替我報仇啊!”
焦叔明明知道這是夢卻如何也不能清醒:“恩人,到底是誰傷了你,隻要你說我就是棄了性命也要替你報仇雪恨。”
兔兒正要同焦叔說話,就被突然出現的腐妖抓住了身子,三下兩下吞到了腹中,兔兒的頭顱被腐妖咬斷,落在了地上。
她的雙眼大大的睜開著,臉頰上流出了兩行血淚,嘴巴一張一合說出來的都是含混不清的氣聲。
焦叔拚命的想走過聽清兔兒的話,卻發現自己和兔兒之間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山澗。他眼睜睜的看著兔兒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恩人!!”焦叔大喊了一聲從無力悲傷的噩夢中清醒,窗邊有兩隻小小的鳥在不停的鳴叫。
天……已經亮了,
焦叔抱著頭,將自己的身體團成了一團,不停的回想著兔兒的慘狀,兔兒的仇人是誰他不知道,也不能拋下年邁的父母離開漁村去尋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護好兔兒的屍身,守好這個秘密,不讓人再來打擾兔兒的長眠和清淨。
“兒啊!你起來了沒有?起來吃些東西吧!昨晚給你做了也沒吃,是不是還是不舒服啊?”母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焦叔狠狠的揉了幾下自己臉頰,想讓臉上帶些血色,不那麼蒼白的可怕。
“娘,我起了,昨晚睡的太好沒醒來,讓你擔心了。”焦叔理好了心緒,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母親一臉擔憂的站在門外。
父親也從院外走了進來,手裏提著兩條肥大的海魚:“兒啊,爹聽你娘說你不太舒服,就從鄰居家買了兩條好魚給你補補身子。”
焦叔低著頭,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我沒事兒的就是昨天有點累,爹娘都別擔憂,我今天已經好了,一會兒我就出海去打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