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膾(三)(2 / 2)

聽見這話我心頭一跳,想著——來了!

船老大放下了手中的紙扇,急急忙忙的站起了身:“犀然姑娘,您看這話是怎麼說的呢!我們自然是用了心思在上麵,都一天了,您也看見了一網一網的擲下去,沒看見主子要的東西,這事兒怎麼也要用幾天。”

犀然瞪起了眼睛,聲音也冷硬了起來:“幾天?說的可是真輕鬆,主子這幾日奔波的狠了,就等著那鮫人下藥治病,別說是幾天,就是幾刻也不能等。你們給我老老實實的,別耍什麼花樣,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船老大一臉討好之意:“犀然姑娘,您放心放心。我看著他們呢,自然不敢耍花樣。”

犀然用手指繞了幾下頭發,鼻子裏冷哼了幾聲:“不敢是最好,不然……哼!”

“定然盡心盡力,您別生氣。”船老大聽見這聲冷哼,似乎嚇的聲音都抖了起來。

“白天不行,晚上就也別歇著。”犀然說完輕蔑的看了看我們幾人,轉身回了船艙複命去了。

……

一連幾日,幾個魚客都是晝夜不息的在捕撈,但是……終還是與無所獲。

犀然的語氣也越來越冷厲,直到這天傍晚。

“幾位這幾日也是辛苦至極,我們家主子想要見幾位一麵,請隨我來吧。老橋你也過來,主子也想見見你。”犀然站在甲板上,似刀一般的眼神惡狠狠的刺在我們身上。

老橋也就是船老大,聽了這話之後用袖子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這是正值初春之際,傍晚還有一絲冷意,船老大的汗水分明是嚇出來的。

身邊的好友聽見這話,身體也是抖如篩糠,聲音斷斷續續的小聲說道:“大哥,我們會不會就這麼死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眼前這情形已經是有了定數,隻是看那男人想讓我們幾人如何去死了。

船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悶熱潮濕,犀然帶著我們走了進去,看見船艙之中有些昏暗,就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點燃了艙中的蠟燭。

船艙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那個男人還是端坐在屏風後麵,幾天不見他的身體似乎佝僂了不少,呼吸之間也帶著沉重的喘息。

好似這幾日不知名的疾病迅速的蛀空了他的身體。犀然將蠟燭一一點亮,然後走到屏風後麵,輕聲的喚著:“主子,他們來了。”

男人好像從睡夢中驚醒,聲音帶著沉沉的倦意:“他們來了?犀然讓他們向前走幾步吧。”男人的聲音嘶啞沉重,完全不見了當初見麵那種金擊玉石的清冷。

犀然點了點頭,衝著我們朗聲說道:“幾位還請向前走幾步。”她說完便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從袖中掏出那把殺生刃。

男人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幾位替我辦事也有幾天了,犀然這丫頭性子急時不時的就上去看看,可能是攪擾到了幾位,還請大家不要責怪她個小姑娘。

我病了些時日,她心裏定是萬分急切,隻盼我的病早些好起來。這幾天海上奔波,我也是身子一天天的衰弱了下去,也許什麼時候就不行了。”

說道這裏男人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犀然站在一旁動也未動,手裏緊緊的捏著那把利刃,紅著眼圈看著我們幾人。

過了一會兒屏風後的男人好像是緩了過來,緩緩的繼續說道:“但是我並不想死,人生在世誰不想多活幾日?但是——”

男人的聲音一轉,我心下知道他要發難了。

“但是,幾位這事情辦的並不妥帖,當時老橋雇傭你們上船,人人都說自己經驗豐富不管是什麼魚都能捕到,隻是現在來看,你們說的話都是笑話!”男人將手裏把玩的東西狠狠的甩了出去,屋裏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既然你們抓不到,那我就必須幫幫你們了,明日開始,每天兩人上甲板捕魚,捕到了鮫人你們要什麼都可以,錢權人隻要你要,我都給的起。”男人說這裏停了停狠狠的喘了幾聲。

“但是!如果你們抓不到,那就萬分抱歉了,你們就下海去繼續抓鮫人,什麼時候抓到了,什麼時候回到船上,海上風浪大,萬一死在海裏那也是你們的命。”男人冷笑了幾聲。

“你們用什麼辦法我都不管,隻是我不想繼續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