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詢問了不少話,最終覺得我還成,就招我上船了,我上船之後才發現,船上已經有了好幾個魚客,幾個人一說話都是這幾天才上船的。
我覺得好生奇怪,這要是隻是打漁應該用不到這麼多魚客和這麼大的船,這船上的人看著也不一般,身上有一股子殺伐之氣,這種氣息我當年也隻是在一些海盜身上見過,但是海盜身上的那種殺伐氣並沒有船上這些人深重。
我心中已經有些後悔了,但是船已經離了岸口,想回去已經是為時已晚。船上一個魚客也是見過一些市麵,和我關係也很是不錯,他私下對我說,這船不是普通的漁船而是戰船改的。
我和他隱隱猜測到了些什麼,但是不敢言語過多,隻是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閉口不言。船上的人找的也一定不是什麼普通的魚類,不然的話何必這麼興師動眾?
有天夜裏風聲漸起,海上狂風大作,但是這條‘漁船’卻在狂風之中安然無恙, 隻是微微有些搖晃,我看著船艙的透氣口裏投下的月光,心裏更加惶恐。我那是年輕心思重,隻是覺得要是真的找到了他們找的東西,說不得我們這幾個魚客都要回不去岸上了。
我想著便歎了一口氣,那個和我關係要好的魚客和我同艙,聽見我在夜裏歎氣他也坐了起來。
那人小我幾個月,就喚我一聲大哥:‘大哥你這是如何?怎地還在歎氣?’
我拿出旱煙點燃吸了一口:‘老弟,這幾天心思重,我總是往那不好的地方去想,我擔心我們幾個人都下不了船。’
那人聽見我這麼說,也跟著輕輕的歎了一口,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壓低了聲音:‘ 大哥不瞞你說,自從我發現這船不一般之後,我就小心的探聽了一番,別說還真讓我聽見了不少的事兒。
我披上了衣服站起身,慢慢的挪到那人的床鋪,輕手輕腳的坐到了上麵:‘你說說,我這幾天心裏總是沒有底。’
‘我聽船上的人說了,這船上啊船老大可不是最大的,船上有個船艙裏麵住著一個男人,那個傲氣的船老大都要聽他的話,而且好像這船也是那個男人的。’說道這裏他的聲音更小了:‘大哥,我和你說,他們出來好像是要找那種東西!’他的手在腰上比了比,然後豎起手掌左右晃動了一下。
我聽見了耳邊的低語又看見他的動作,眼睛瞬間的瞪大:‘咋?他們要找那個東西?這不行,這可是罪過,我們不能幫他找,這是大罪,我們海上討生活的不能壞了規矩。’
那人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沒法子,咱們的命現在都在人家的手裏,不找就是死。’
那個東西其實就是一種代稱,海上行船禁忌很多,好多話都不能說得直白,船上的人家就用些別的話代替,天長日久的大家也都能心領神會了。剛剛他說的就是鮫人,人身魚尾久居海中,被我們這些魚客看做吉兆,因為相傳鮫人心底純善,見到落水的人會救起,並且護送至岸邊。
如果有人想要抓捕鮫人,就是犯了海上的禁忌,不但行船不利,而且自身難保。
他這話說完船艙裏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我們兩個出氣的動靜和外麵的風雨聲。
‘大哥,我不想死!’他咬著牙小聲的說了一句。
我看著船板的月光,低聲的說道;‘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說完我回了自己的床鋪,毫無睡意的輾轉反側,那人的也是翻覆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風雨稍歇,船上就有人來喚我們說是船老大找我們過去。我和那人相對一眼,心中忐忑不安,隻怕是自己昨夜的猜測變成真的。到那時可真的是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進退維穀。
出了船艙,其他幾個魚客臉色紅潤,想是昨夜的風雨並未打攪他們的睡眠,我苦笑一聲,心下覺得無知無覺有時候也算是種運氣。
幾個魚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跟著傳話的人來到上層的船艙,船艙裏船老大恭敬的站在一旁,他身前不遠處放著一個半透明繡著金色花紋的屏風。
屏風之後好像坐著一個男人,船艙裏光線很暗,隱隱約約的看不清容貌。
隻聽見屏風後的那人輕輕咳嗽了幾聲,便即可人貌美的侍女走上前遞了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