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錢的,客人。你講個故事就行了。”馮睿走上前去,把手放在紅菱的肩膀上,溫聲對著男人說道。
“我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麼?”男人扶著冰冷的牆壁站起身來,虛弱的搖晃了一下。
“運氣並不是最重要的。客人請進吧……”馮睿的話音剛剛落下,客棧厚實的木門自己緩緩的打開了,大廳裏的燈火也明亮了起來,馮睿抬起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男人斜著眼睛看了看馮睿:“看來,我今天運氣還真不錯。”說完男人晃著身體,走進了溫暖的客棧。
馮睿最後一個走進客棧,看了一眼外麵依舊漆黑的天色,靜靜的關上了客棧厚實卻有些陳舊的大門。
紅菱從小廚房取來了早就備好的木炭,一一放在了大廳的火盆裏。馮睿看著她做完一切,把手裏抱著的已經睡的四肢癱軟的胡酒放在了她懷裏。
“紅菱,你去休息。”
胖嬸端來了一碗熬煮了很久的白粥,一小碟脆爽的泡菜放在了桌上。
剛剛走進來的男人,用一隻手撐著頭,看著忙來忙去的幾個人,直到大廳裏隻剩下馮睿和他。
“客人先吃點東西,房費的話可以明天早上再付,天色很晚了,早些休息。”馮睿拿起桌上的一杯熱水,淺淺的喝了一口。
男人端起碗唏哩呼嚕的吃著白粥,是不是的夾一口泡菜:“行,我是怎麼都行。”
“客人貴姓?”馮睿拿出了黑色的登記簿和一支紅色的筆。
“寧遠。”男人吃完了最後一口粥,用袖頭擦了擦粘著米粒的嘴角。“我去哪兒睡覺?”
“走到台麵後麵,順著樓梯上去,樓梯口右手邊第三間。房間裏有熱水,客人可以洗浴,有什麼需要開門招呼一聲就行。”
馮睿看著大大咧咧走到二樓的寧遠,低下頭用手指敲了敲杯子,剛剛還冒著熱氣的水一下冰冷一片,馮睿把杯子裏冷掉的水一飲而盡,起身回了小套間。
第二天早晨。
馮睿還沒有完全醒來,大廳裏就傳來胡酒吵吵鬧鬧的聲音:“昨天那個煙火真是老霸道了!劈劈嘣蹦,天都照的通紅的。老祖宗,你真應該過來看看,成家(特別)熱鬧了!”
馮睿洗漱好走出小套間,就看見胡酒蹲在桌子上,用紅菱的手機和胡宗聊著天,紅菱笑嗬嗬的幫胡酒拿著手機,方便胡酒說話。
“嗯呢,嗯呢。我都知道,馮老板對我可好了,我又胖乎了不少。”胡酒半蹲著身子,露出了微微凸出來的小肚子。
胡宗好像說了什麼,胡酒神色一肅:“自然是有好好修煉的,賬房爺爺一直在教我,給我講的老細致了。”
馮睿走過去,拿起了紅菱手裏手機,發現電話已經掛斷了:“我還想和大哥說幾句,這電話也掛的太快了。”
“老板,不是給胡宗叔叔送了信麼?”
“大清早的,你們怎麼就這麼吵啊!”寧遠從樓上走了下來,抓著亂七八糟邊走邊抱怨著。
“不好意思,吵醒您了,家裏小孩子不懂事。”馮睿坐到桌邊,胡酒跳到馮睿的腿上。
寧遠吊兒郎當晃了晃脖子:“根本就不是小孩兒的聲音,你家客棧不就一小姑娘麼?剛剛那個東北味兒的大老爺們聲,誰的啊?”
胡酒舉起了爪子:“是我的動靜,不好意思啊。我給我家老祖宗打電話來著。”
寧遠看了看說話的狐狸,吧唧了幾下嘴巴,最後也沒出聲。
馮睿摸了摸胡酒小小的身子:“確實是我家的小孩子。”
“算了算了。”寧遠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還是付房費好了。”
“客人,隨意就好。”
“我也沒什麼好講的,就說說我自己這點破事兒好了,我有時候都不信,你們就……愛信不信吧。”寧遠一下一下的摸著自己短短的胡茬。
——
寧遠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從一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孤兒院的院長說,寧遠是她在一個垃圾堆邊上找出來的。那天晚上很冷,院長夜班回家,忽然聽見一陣低弱的嬰兒哭聲。
院長太熟悉這種聲音,她走到垃圾堆旁邊,看見一個黑色的布袋子放在垃圾堆的邊上,她打開袋子,裏麵有一個正在哭泣的嬰兒,那個嬰兒就是寧遠。
院長是寧遠童年裏最美好的記憶,她溫柔和藹不管和誰說話都是溫柔的笑著,寧遠那個時候覺得院長就是他的媽媽。
直到……寧遠十歲那年,院長死於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