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質的台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但是隻有馮睿自己的腳步聲。上樓左轉第三間,馮睿在門口停了下來。
“劉小姐這邊請。”馮睿打開了門,房間裏放著一個碩大的花盆。
劉葉看見了滿意的點點頭:“馮老板費心了。”
“客人滿意就好,那劉小姐先休息,我下去了。有什麼需要,你喚一聲就好。”馮睿說完就離開了。
劉葉關緊了房門,四下看了看房間,抬手脫下了深綠色的鬥篷。她懷裏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劉葉把繈褓放在花盆裏,然後自己坐在了地上。
“現在還冷麼?”劉葉問道。
繈褓動了動,裏麵深處一隻綠瑩瑩的枝條,上麵掛著嫩綠色的樹葉。劉葉見了伸手把繈褓拆開,裏麵躺著一個綠色的小嬰兒,頭發是一枝一枝的細小柳枝。劉葉摸了摸嬰兒的臉頰,嬰兒睜開眼睛看了看劉葉。
“不冷了,很暖和。”一個低沉的女人聲音從嬰兒嘴裏傳了出來:“費心讓你到處帶著我走。”
“你和我何必說謝呢?當年我慘死,被埋在你的身下,這麼多年要不是你護著我可能我早就魂飛魄散了。”劉葉幫嬰兒整了整身上的青色小衣。
“這裏的老板精明,你這麼騙他,怕他也是知道的。這男人很有名,我剛剛生出神智的時候就聽過路的飛禽說起過他。”嬰兒伸手摸了摸身體下帶著溫度的黑色泥土。
“那又如何,故事就是故事,難不成要我說,當年村子裏隻有我被奸殺了?”劉葉滿不在乎的哼了哼,繼而咬著嘴唇紅了眼眶。
“你啊!哭什麼,我不該提,你也別多想,過去就過去了。”嬰兒沉著聲安慰了劉葉幾句:“好了,不哭了,早些睡,明天咱們還要繼續向南走。”
劉葉低聲應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把一邊的小被子蓋在了嬰兒身上:“柳娘娘你也好好休息,這土不錯。”
“嗯。”
之後房中一片安靜。
紅菱拿著一塊小小的抹布在桌子上擦來擦去:“賬房爺爺,今天來的這個又是一個不吃飯的吧?”
賬房不知道在台麵裏寫著什麼,沒抬眼:“是啊,是個不吃飯的。”
“哇!那那那那……那她長得這麼好看,本體是什麼啊?”紅菱跑過去扒著台麵問了一句。
“是什麼?這個我還真看出來。你要是好奇就過去問老板好了。”
“我才不去,我要是去了,他又要讓我給他烤栗子。”
……
第二天一早,劉葉依舊穿著深綠色的鬥篷,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恰好碰見了馮睿。
“早,馮老板。”
“劉小姐,一起吃個早飯?”
“不必了,我趕路著急,現在就走了。”劉葉攏了攏身上的鬥篷。
馮睿沒說什麼隻是送劉葉出門去了。
一身綠色的劉葉慢慢的走在白色的雪景裏,遠處傳來一陣歌聲——
風吹絮,幾日又別離。瘦骨先開千萬恨,腰輕又許短長枝。多少斷腸詩?
楊花落,人去柳依依。煙雨飄搖出灞岸,笙簫繚亂遠隋堤。有恨亦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