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持續了十多年的****給人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悲情,忠臣烈士也好,亂臣賊子也罷;王公貴族也好,平民百姓也罷,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不斷地在曆史長河中閃現,麵對著自己,麵對著他人的慘淡人生,訴說著自己,訴說著他人,訴說著這個時代的悲劇。
徐州城內的李光弼靜靜地坐在靜園之中,戰後的寧靜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安寧,反而讓他的心像洶湧的大海一樣,掀起了陣陣驚濤駭浪。自己子承父業,少小從軍,親眼見證了開元年間的繁榮,天寶年間的混亂,至德年間的奔波和大曆年間的紛擾!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不斷在自己腦海中閃現:
張九齡,開元年間最後一名賢相,因為自己的正直被貶他鄉,客死在荊江之畔。若是他能夠在輔政多年,也許大唐帝國不會走到這一步!
王忠嗣,開元、天寶年間的一代將星,開創了一人身兼四鎮節度使的先河,是一位對李光弼人生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今朝魂依何處?漢陽城外孤墳淒!一代名將,在讒言和誹謗中悲憤地離開人世。若是泉下有知的他目睹自己的預言被曆史所證實的話,應該是喜還是憂?若是他能夠多活幾年,也許安祿山還不敢作亂,即使作亂,恐怕也隻會是一場被迅速鎮壓的鬧劇。
張介然,張九齡的愛子,他的結義兄弟,這位年輕的將軍竟在壯誌未酬之時就成為了這場****的第一批烈士!
張巡,他的義兄,這位創造了冷兵器時代以弱勝強、堅守城池時間最長的神話的人物,創造出了一個個奇跡的人物,最後在城破之日,。以身殉國!
李嗣業,一代名震西域的安西節度使,最後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仆固懷恩、王思禮·······都成為了一個個曆史符號,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之中!
也許隻有郭子儀這樣胸徑開闊的人,才有可能在戰亂之後優哉遊哉地享受著生活!
“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他喃喃自語道:“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剛剛年過半百的他已是鬢發斑白,昔日那張英俊冷漠的臉上也被刻上了一道道皺紋,歲月的流逝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跡。
放眼望去,隻見一輪殘陽終於衝破烏雲的遮掩,放出萬道絢麗的霞光,將整片西方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紅色。連綿起伏的巍峨群山在絢麗的晚霞的照耀之下顯得格外蒼翠。經過暴風雨的洗禮,鬱鬱蒼蒼的樹叢發出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空中的塵埃隨著暴風雨的洗滌幾乎全部下地,讓人的眼界開闊了不少!
“是不是塵埃落地了?”他喃喃自語道,雙手緊緊地摁住太師椅的扶手,吃力地將整個身子往上托,努力地掙紮著,但是,努力了半天,掙紮了半天,額上的汗珠已有豆粒般大小,整個身子除了在太師椅上有所微微挪動以外,其他部位的變化還是很不明顯!
“老爺!”身後默默站立已久的淩思雪再也無法看下去,失聲痛哭起來,跪伏在他的跟前,不停地抽搐著,“老爺,與其如此身心疲憊地過下去,不如解甲歸田,我們去過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管他塵世間的是是非非!”
“晚了!晚了!”他無助地搖了搖頭,輕輕地撫弄著淩思雪那花白的頭發,“快三十年了,快三十年了!你把你的青春給了我,你把你的美麗給了我,你把你的寬容給了我,你把你的整顆心都給了我!自己留下的隻是勞燕分飛的分離,獨守空房的寂寞,操持家務的辛勞。歲月的流逝消耗了你的青春,染白了你的秀發;紛飛的戰火侵蝕著你的美麗,煎熬著你的心靈;繁瑣的家務讓你的那雙白嫩的雙手生出了老繭,讓你從一個清純的少女變成了一個辛勞的母親。跟了我一輩子,等待了一輩子、辛苦了一輩子、寂寞了一輩子,你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