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酒醉還待清醒時(1)(1 / 3)

“知章騎馬視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汝陽三鬥始朝天,道逢曲車口流涎,很不移封向酒泉。左相日興費萬前,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聖稱避賢。宗之瀟灑美少年,興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蘇晉長齋秀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焦遂五鬥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

在涼州通往長安的官道上,一匹匹駿馬的馬蹄掀起一陣陣飛塵,一個個騎士都好像十萬火急似的,絲毫不在意沿途的風景,都風馳電掣般地向前飛去。正午的驕陽火辣辣地射在大地上,在林蔭大道上留下斑斑痕跡。隻有他——一個眉清目秀,英俊瀟灑的青年將軍,不顧毒辣的陽光,不顧那一陣陣煙塵,悠閑自得地騎在馬上吟詩。

“杜子美啊杜子美,你可把當今的名士寫神了。眼花落井水底眠,賀知章可是改掉了他多愁善感的性格,擁酒自醉了;汝陽王喝出了皇室的氣派,也表現出了對酒的喜愛;李左相那更是瀟灑,甚至願意為了酒可以放棄自己的權勢和地位;最有個性的恐怕應該數李太白了,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隻有他,才有資格目空一切;隻有他,才能把自己的才智在酒中發揮得淋漓盡致;隻有他,才能在朝堂上喝得爛醉如泥,讓皇上都點頭微笑;也隻有他,才配得上“謫仙人”的稱號。”一想到這裏,他精神為之一振,濃黑的眉毛下的雙眼突然一亮,“對啊,母親不是要我拜一位文人做老師嗎?不是要我日後去考取功名嗎?這不是來了嗎?李太白才華橫溢,名揚天下,我為何不前去會會他呢?”

“李兄,李兄…..”一陣急促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讓他不得不扭轉自己的腦袋……

尋聲而去,隻見一位身長七尺臉闊腰粗的少年正向他疾馳而來。從馬身上的汗水和他那疲憊的神情不難看得出,他追趕恐怕不止一時了。

“李兄,你讓我趕得好苦!”少年剛趕到就開始埋怨起來,“不就是不願與人家姑娘結婚嘛,幹嘛連夜出逃,連最好的幾位兄弟也不打招呼?”

望著少年那張疲憊的臉,聽著那一句句埋怨的話,他並未作任何解釋,隻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喂!李光弼,我原以為你一直不會笑哩!終於笑了一回吧!在軍營裏整天板著個臉孔,讓大家都不寒而栗,你可比西周的褒姒,要你一笑,恐怕千金難買喲!”

聽著他把自己比作西周的褒姒,李光弼再也忍不住了,終於開懷大笑了。“哥舒兄,你給我這個稱號,李某我可承受不起。一來,在下相貌平平,不可能像褒姒那樣傾國傾城;二來,想要誤國殃民,我恐怕要等下輩子了!”

他二人不是別人,那位青年正是武後年間叩關歸順大唐的契丹酋長李楷洛的長子李光弼;那少年正是當時的金吾大將軍哥舒翰之子——哥舒耀。二人俱為將門子弟,故其父輩讓他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都把他們投到軍中曆練曆練,希望他們能學到一身本領,將來好報效國家。也許是機緣巧合,這二位將門子弟一投軍便都投到了當時朔方節度使王忠嗣的麾下,由於李光弼家教極嚴,故養成了他沉默寡言,嚴肅甚至於冷酷的性格,所以在軍中,能與他交上朋友的人是少之又少。哥舒翰卻是個例外,由於哥舒翰長年在外,哥舒夫人對其獨子又特別喜愛,再加上老夫人對其也是關愛有加,所以哥舒耀養成了一種無話不說,甚至嬉皮笑臉,有時還有一點油嘴滑舌的性格。二人一到王忠嗣的麾下,哥舒耀的油嘴滑舌就讓原本沉默寡言,冷酷嚴肅的李光弼找到了一個聆聽的材料,二人也因此莫逆之交。

也正是由於李楷固夫婦的嚴加管教,李光弼在其學業上造詣頗深,李楷固夫婦原本想讓兒子參加科舉考試,以光耀門楣。沒想到的是李光弼從小卻對刀槍劍戟、兵法韜略情有獨鍾。萬般無奈之下,李楷固夫婦隻好打消自己的念頭重操舊業,教兒練武,引導李光弼讀《孫子》、習《六韜》。並把成年後的李光弼送到軍營去曆練曆練。李楷固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決定不僅改變了他兒子的一生,而且還從某種意義上挽救了唐朝的命運,改寫了中國的曆史······

由於家庭的熏陶,李光弼對軍事理論的研究頗有心得,而且在治軍方略方麵也有獨特的見解,所以在軍中頗受到王忠嗣的器重。他從十八歲從軍到現在總共不到五年的時間,就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卒變成了讓一般人都敬仰的折衝將軍,這種飛躍可以讓所有從軍的人都歎為觀止。王忠嗣曾經常撫摸著他的頭對帳中諸將說道:“此子天資聰慧、膽識過人,將來能代我領兵的人非他莫屬。隻是可惜他生在太平盛世,若是生逢亂世,其功績肯定會超越古代名將,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的!”此語一出,四座皆驚。平時不苟言笑的王大帥居然會對一位沉默寡言、嚴肅冷漠的年輕後輩做出這樣高的評價,這可是破天荒的事。看來,這小子確實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