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佐說這話時,感情很真摯,楚憐憐真是被打動了,有那麼一刻,她差點就要承認,可是想到穆桂英對她的搭救之恩,她又把這念頭強壓下去了。不過,對於蕭天佐的懇求,她絲毫也沒猶豫:“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這一輩子也不會離開你,隻要你不嫌棄我就行。”她跟穆桂英再怎麼姐妹情深,畢竟她們不是一樣的人,她們的命運遭遇差別這麼大,有可能永遠在一起嗎?分別那是遲早的事。
????蕭天佐見她答應,心裏算是稍稍找到了些安慰,不再像先前那樣感到無可奈何和難過了。
????毫無疑問,這事蕭太後也知道了,她把蕭天佐找去,問:“怎麼回事?有沒有查出來是什麼人幹的?”蕭天佐搖頭。
????“是不是穆桂英帶回來的那個漢人女子?”
????蕭天佐嚇了一大跳,急忙否認道:“不是不是,不可能是她。”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
????“她被監視得死死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怎麼可能有這種機會。”
????蕭太後兩眼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弟弟,眼裏目光銳利,似乎要從蕭天佐的腦袋上挖出幾個窟窿來,探看裏麵到底埋藏著些什麼。老半天,這才表現出相信他話的樣子:“那你打算怎麼做?”
????蕭天佐掂量了半天字句,這才試探著似地說:“恐怕我們隻能碰運氣了,希望穆桂英不會遇到那些人,不會明白那些用意。”
????蕭太後大怒,嗬斥說:“你是堂堂的大遼國舅,應該懂得做事要用腦子,竟然相信這種運氣之說?你該不會傻到會認為穆桂英會自己綁了雙手送到你手裏來吧!把那些人全部都抓起來!”
????蕭天佐有些為難地說:“法不及眾,人那麼多,怎麼抓?”
????蕭太後說:“你難道怕我們遼國沒有監獄嗎。人再多也得抓。既然有些人皮癢骨頭也癢,想要吃牢飯,那就成全他們。”
????蕭太後決心這麼鐵定,蕭天佐能怎麼樣呢,隻好去執行。不過他沒有全盤照搬,而是先讓人去驅趕恐嚇:“如果你們再不回家去,還要在這裏瞎遊蕩,那麼全部到牢裏喂臭蟲去!”剛開始的時候當然沒人理睬,不過當蕭天佐真動手抓人後,絕大部分的人都嚇得乖乖退縮了。畢竟錢財再好,有命才能享受;如果沒命了,錢再多也白搭。隻剩下極少數錢迷心竅的人,死不退縮地還堅持著,跟蕭天佐打起了遊擊戰。
????這情況自然很快被全心關注此事的賣柴郎知道了,他非常著急,再一次借送柴的機會又來到楚憐憐府上。楚憐憐冥思苦想了好一陣,對他說:“我們可以製造謠言,這樣應對……”
????於是很快的,上京城裏就冒出了一個謠言,說是蕭太後做事太毒辣,以致引起了上天的不滿,派下一個人來,將要接替她的位子,這人就是穆桂英。蕭太後知道穆桂英是她的死對頭,所以想方設法地要置對方於死地,她已讓自己的弟弟設了埋伏,要除掉對手。
????古往今來,不論是那個民族、那個朝代,高高在上做皇帝的統治者,總是不招老百姓喜歡的,所以有關皇帝的流言蜚語總是特別多,遼國自然也一樣,雖然大家都怕,可是卻非常樂於傳播。這謠言一旦傳起來,那可是比什麼都快,很快就不但全京城知道,連京城方圓四周也都知道了。
????古時候傳播這種謠言,那往往意味著要變天了,因為這是滅門九族的大罪,誰敢輕易亂說。
????蕭太後聽到了這謠言,氣那頭頭滿懷希望進了望月軒酒樓,把老板叫過來一問,結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什麼有用的消息也沒問到,賣柴郎進了酒樓後,就叫了兩個菜自己吃喝,跟任何人也沒接觸。再問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回答。那頭頭有點納悶了:那家夥跑進這有錢人才來的地方,難道真是隻為了來開開洋葷?
????正在那裏想不明白,手下又來報:那賣柴郎上廁所拉了一泡屎。那頭頭一聽,肚子裏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那家夥到底在幹什麼?可是廁所裏縱算再臭,有蕭太後的嚴令在頭頂上壓著,想避也是避不開呀。
????無奈,他帶著人又追到廁所裏,把這座五穀輪回之所幾乎翻了個底朝天,結果還是白忙乎一場。這時候,賣柴郎已經回家去了,他除了吩咐人繼續跟蹤外,也沒別的什麼辦法。
????再說蕭天佐,在蕭太後麵前做了保證後,就帶著人出上京城把穆桂英的那個秘密住處給圍了起來,穆桂英一旦從外麵回來,就會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等待著抓自己心愛人的滋味,真是一種煎熬。這個包圍圈維持到第三天上,手下突然來報:“報左丞相,這方圓四周出現了很多形跡可疑的人,一天到晚騎著或是牽著馬在那裏瞎轉悠,不知他們想幹什麼。”
????蕭天佐此時神經正處在最緊張的狀態之中,一聽這話,馬上就感覺到了不對經,有這種人?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忙帶著人趕過去。果不其然。蕭天佐讓手下去“叫”了一個過來:“你在這裏瞎轉悠什麼?”
????那人可能不認識蕭天佐,沒回答反而問道:“你是什麼人?問這種問題。”
????蕭天佐還沒等回答,他的一個手下首先虎起了臉:“你***眼睛瞎了,長幾個腦袋!快回答問題。”這些狗仗人勢的家夥,大部分都是這個樣子。
????看來這凶橫的招法有時還真是管用,那人被這一嚇,嚇得好像鼓脹的氣球被紮了一針,氣焰頓時矮了下去:“有人說通緝犯穆桂英曾在這地方出現過,我想把她抓住,好回去領賞。”
????蕭天佐和他的手下們大概以前從來也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這一聽,都撲哧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就憑你,能抓住穆桂英?!”都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位簡直是小螞蟻想吃大象的肉。
????那人不服氣地說:“怎麼,你們小看人哪。”
????蕭天佐強忍住笑說:“好好好,你可以抓住。那麼,你這消息是從哪來的?什麼人說給你聽的?”
????那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看樣子是不想說;蕭天佐的手下見了,又是把眼一瞪,那人渾身一激靈,於是不開的口馬上就開了:“是有人晚上扔了一張紙條進我家,告訴我的。”
????蕭天佐呆楞住了,有人扔紙條?這可是大事。不用說,這顯然是為了擺開陣勢,好讓穆桂英看到,從而及時避開,避免被抓。什麼人會做這種事呢?……在這遼國的京城範圍內,除了楚憐憐,恐怕再找不到第二個。
????原來,楚憐憐確實是出一千兩銀子的高價,請了那個賣柴郎幫忙,要把情報傳送給穆桂英。對於一賣柴郎來說,一千兩銀子那是真正的天文數字,他賣一百年柴,也賣不出這麼多錢,雖然這可能要冒殺頭的危險,他還是毫沒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當然,這其中也還有其它的緣由。楚憐憐是被人家拐賣而做了軍妓的,嚐盡了下層民眾的疾苦,所以她對下層老百姓有一種天然的同情心;而穆桂英,更不用說,開山寨的,一向講究劫富濟貧,對貧苦老百姓都很仁愛。所以對這經常來府裏的賣柴郎,姐妹倆都很尊敬他,每次來了都要請他喝口茶,吃點點心。賣柴郎在上京城裏幹這行很多年了,從來沒人對他這麼好過,這使他非常感動,對姐妹倆也很有好感。所以當楚憐憐提出要求時,他根本沒考慮,當即就答應了。
????楚憐憐的設計是這樣的,賣柴郎從她府上出去後,並不自己出麵,而是去找一個他熟悉的、放心的人,由這人晚上偷偷地寫紙條,再去扔給那些他熟知的,對官府沒什麼好感的人。對於這些人的數量,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太少了難以確保讓穆桂英看到;而太多了,又容易走漏風聲以致壞事。這樣,有很多的人在四處漫遊,就可以確保讓穆桂英看到,從而引起警覺了。而法不及眾,就算蕭太後派了人在穆桂英的住處設伏,她不可能把這麼多人全部抓起來吧。
????楚憐憐的設計不錯,那賣柴郎也不是傻瓜,他從府裏出來後,就故意這裏那裏到處做假動作,而實際上,在他與人聊天的時候,他已經把情況悄悄告知給了一個他最熟悉、最信得過的人,他對那人說,有人願出八百兩銀子讓我們送消息給穆桂英,你如果願做,這八百兩銀子到時候我們兩平分。賣柴郎的朋友,自然跟他同一階層,聽到有這麼多錢,也是非常爽快。於是賣柴郎就告訴他該怎麼做:你白天不要聲張,到了晚上寫上一百張左右的紙條,紙條上這樣寫:通緝犯穆桂英可能會在某某地方出現,你到那裏去,如果能抓住她,就可以向官府領賞;如果不能抓住,隻要告訴她有人想抓她,快跑。到時候也會有人給你一百兩銀子。那人按吩咐做了。而賣柴郎,則通過耍花招,把那個頭頭及他手下人的目光牢牢吸引在自己身上,從而為朋友提供了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