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頭也不回的逃離了三亞這座傷心之城,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回到了她的城市。古人雲,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一路上,小綠的心一直在織網打結。她想,胡大軍一定會給她一個交待的。無論結局是喜是悲,總是要麵對他,都要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返程的路上,小綠練習著怎樣去麵對經過這種種事情之後的胡大軍,盡管對他非常失望,但是心中仍然隱隱地存在著一點期待,也許推開門見到的仍然是係著碎花圍裙的胡大軍,也許愛情也會像小說中寫的那樣峰回路轉。走在熟悉的街道,昏黃的街燈把小綠的背影拉的修長而落寞。站在樓下抬頭看,熟悉的燈光從自家的窗戶傾瀉而出。小綠的心如同觸電般跳躍起來,一股欣喜的清泉傾注入心田。她一口氣跑上樓,猛地推開門。
然而推開門,她見到的,隻是一地狼籍。
這個小家,曾經承載著小綠關於愛情關於溫暖關於暖男的幸福回憶,盡管那樣短暫,卻也曾給過小綠不一樣的感覺。胡大軍的離開,並不是沒有預想過的,但卻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斯景象。這狼籍的場景,給了小綠致命的一擊,所謂切膚之痛大抵如此吧。看到這髒亂的如同城市角落的垃圾場一樣的家,小綠的眼淚又不爭氣地奪眶而出。不,我不是傷心,媽媽說過,我隻是肺氣不足,才容易流淚,我不難過,我不難過,我真的不難過,縱然怎樣安慰自己,眼淚卻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劃過臉頰。好冷,小綠突然覺得好冷,她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自己,身體忽然被掏空了,好像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小綠慢慢地蹲下來,像失去的水的魚兒一樣大口大口地努力維持著艱難的呼吸。過了許久,小綠的腿和腳漸漸變得麻木,身體並不有變得暖和,寒意仍然浸入骨髓。小綠掙紮著起身,顧不得腳踝處扭傷的疼痛,步履蹣跚地走進了浴室。悲傷的時候洗個熱水澡一向是小綠尋求溫暖的不二法寶,她站在花灑下,看溫熱的水滴從天而降來擁抱自己,想起胡大軍充滿清新香皂味道的懷抱,小綠滿心苦澀。
從浴室出來,小綠套上家居服,把頭發盤成一個小丸子,找塊毛巾把頭發包成地道戰裏抗日英雄的樣子,戴上膠皮手套,穿上鞋套,從頭武裝到腳。轉身又從衛生間的櫃子裏翻出垃圾袋,泡上抹布和拖布。一切就緒後,小綠點開老郭的最新相聲,在嬉笑怒罵聲中,在這一亟待打掃的戰場裏,抄起小掃把朝著一地狼籍來了個亮相,“哇呀呀,看姑奶奶遇佛殺佛,遇鬼殺鬼!”暴風驟雨式的全麵打掃很快取得了成效,小綠的一卷垃圾袋也迅速的瘦身成功。小綠把一切與胡大軍有關的東西全部扔進了垃圾袋。在把滿滿九個黑色垃圾袋丟進樓下的垃圾桶裏的時候,小綠的心仿佛輕鬆了許多。再見吧,渣男!
夜,漸漸深了。萬家燈火也隻餘點點星光。小綠躺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清冷的夜,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渣男。此刻,他應該抱著長發姑娘酣睡吧。回憶起當天酒店裏二人相擁而眠的場景,小綠的胃傳來一陣陣不適感。人家都說,胃和心是挨著的,心難受了,胃就會跟著疼,這時用溫熱的食物把胃填滿,心也會舒服一些,這一定是愛過受傷過的人總結出來的吧,真是有道理啊。小綠的思緒在腦海裏遊來遊去,像一團亂麻百般纏繞也解不開,又像是一座秋千飄來蕩去,而胡大軍,則是那個永遠也繞不開的原點。
這些天,小綠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方便麵、火腿腸、薯片、泡椒鳳爪那些隻要小區超市能的垃圾食品,都在她的茶幾上或者茶幾下開起了party。喝空的易拉罐被窗外的風吹的到處亂跑,發了叮叮當當的聲響。許久沒洗的頭發早已告別了幹枯和毛燥,劉海卷成了一綹盤在了前額,所有的頭發都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滋養”的油光鋥亮。粉紅色小香風家居服被蹂躪地皺皺巴巴的,還不如當家姥姥陪嫁的花被麵兒順眼,隨著小綠的動作若有似無地散發出可疑的不潔氣味。小綠把自己像一塊抹布一樣堆在沙發上,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必須要去解決“三急”一類生理問題的時候,會沒精打采地移動到衛生間,就是在沙發上或躺著,或趴著,或坐在沙發上,或者坐在沙發下,就像是粘在了沙發上,小藍同誌肯定是已經忍無可忍了,沒辦法,誰讓它沒有嘴不能投訴,不能在沉默中爆發,就注定要在沉默中變態了。小綠的水果手機放著放著就沒電了,可憐巴巴的趴在地毯上,一言不發。網絡估計也欠費了,永遠是正在連接的小圓圈在轉哪轉哪。隻有有線電視費是年付的,仍然盡職盡責地嘰嘰喳喳地響著,有時候是天天兄弟,有時候是快樂家族,有時候是雷人自製劇。從黑夜到白天,從今天到明天,小綠聽著那麼多人的歡喜憂傷,心底卻不起一點波瀾,隻是執念著有緣太短暫,比無緣還慘。
“張小綠,你給我出來!”嘭嘭地砸門聲振聾發聵,連鄰居大姐都被敲了出來,小綠去仍然充耳不聞。“張小綠!!!你給姑奶奶出來!”“我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不要叫我,讓我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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