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icily!”胡大軍看著呆若木雞的張小綠,連忙上前一步,滿眼寵溺的望著張小綠。甜蜜來的太快,讓外表輕熟女、內心小蘿莉的張小綠措手不及。張小綠一張小臉兒紅的不要不要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出來了。“啊~嚏!”張小綠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心中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尼瑪,這麼多種花你不選,單單選姐姐過敏的玫瑰,這一看就是真心沒有選擇障礙症啊。這驚世駭俗的噴嚏一落地,胡大軍再也繃不住了,和小Linda一樣笑成了一團。胡大軍和Linda越笑越厲害,張小綠的臉漲的更紅了,更是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說什麼好,扭頭就往回走,想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是不幸再次發生了,可憐兢兢業業的保潔阿姨剛剛擦的一塵不染的玻璃門,重重的撞上了張小綠飽滿光潔的額頭。
於是,就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吐露新芽的丁香樹下,檢查之後沒有出現腦震蕩的張小綠,萬分感恩地謝了佛祖之後,又十分感恩地接受了胡大軍的表白。張小綠寂寞了28年的少女芳心終於找到了主人,盡管他還小她3歲,盡管他們才認識1個星期,但是愛情,不就是電光火石間的感覺嗎?小綠的心裏填滿了甜蜜,滿的像要溢出來一樣。
五月的哈爾濱,惠風和煦,春意醉人,像是來自異國的神秘少女,空氣裏彌漫著浪漫的氣息。春風沉醉的晚上,結束了一天工作的張小綠和胡大軍,大手拉著小手走過長長的江堤,看各色風箏爭奇鬥豔,看冰雪綻開的江麵,看歐洲麵孔的俄國姑娘,一起感歎這紅塵俗世的萬般美好。那時,誰也不知道,愛情有著無數種假象,譬如,此刻的美好。
轉眼到了聖誕節,有著東方小巴黎美譽的哈爾濱,當然不能免俗的裝扮得喜氣洋洋。聖誕節最熱鬧的就數亞洲最大最長的中央大街了。情侶們把中央大街彙聚成了甜蜜的海洋,賣花的小姑娘,白胡子的聖誕老人,掛滿禮物的聖誕樹,就連沉睡了百年的石板路上麵包石,也會唱起歌來。但張小綠喜歡的不是這些,她最喜歡的是中央大街上古老的建築,十五、六世紀的文藝複興式,十七世紀初的巴洛克式、折衷主義,以及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新藝術運動建築,這些歐式及仿歐式建築伴著春雨冬雪,靜靜地訴說著歐洲最具魅力文化和曆史。每當張小綠的手撫摸到這些古老的磚牆,輕輕地閉上眼睛,都會感受到一種忽遠忽近的神秘聲音,雖然無論怎麼拚命聆聽,都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但隻要聽見那個聲音,心就莫名其妙地亂跳起來,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那召喚附在磚牆旁邊的藤蔓是,蔓延著,蔓延著,一直蔓延到小綠的心裏。
吃過波特曼西餐廳的聖誕燭光晚餐,張小綠回到家裏。這是一間位於商業區的小小公寓,盡管很小,但是價格不菲,小綠租下它之後手裏就沒什麼餘錢了。小綠每周末都去二手市場,一有時間就看淘寶的家居頻道,天藍色小沙發,藤編的小秋千,白色楓木的小茶幾,鋼琴漆的小書架,宜家風格的小家總算是布置起來了。那年,張小綠26歲。她沒依靠本不富裕的家裏,沒依靠朋友,沒依靠不懷好意的客戶,她一分一厘攢下來的房租,再精打細算地像小螞蟻搬家一樣,攢點錢就往家買點什麼,攢點錢就往家買點什麼,就一樣一點一點,一天一天,終於在租來的房子裏找到了家的感覺。每當華燈初上的時候,小綠透過落地窗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有時候也會問自己,這個世界的繁華喧囂,真的會屬於自己嗎?慢慢地把自己從回憶裏拉到現實,小綠脫下高跟鞋,換上法蘭絨小睡裙,給自己泡了一杯玫瑰茶,窩在小秋千軟綿綿的靠墊裏,打算重溫一下桐華大神的《雲中歌》。翻開了書,卻又忽然有點看不進去,想到剛才在買單的時候胡大軍借口去了衛生間,又什麼禮物都沒準備,心頭還是有點小不快,並不是計較那點錢,隻是……唉,算了,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計較呢,可能他剛入職,還是個小記者,囊中羞澀吧。小綠笑了笑自己這些小心思,真的像小說裏的懷春少女呢,可是自己都快30歲了。小綠搖了搖頭,喝了口玫瑰茶,定了定心神,再次翻開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