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鋒永遠不會忘記,濃霧像巨大的帷幕,遮蔽著幕後的一切。灰白色的霧上下翻滾,打著團往一起聚攏,遠處的山、近處的樹都消失了。那霧沾在臉上濕漉漉、滑膩膩、黏糊糊的,像鬧騰人的孩子,賴在大人身上不走,人們的呼吸都不順暢。突然,從廠區鐵路傳來聲嘶力竭的喊叫:“不好了,火車軋人了!快來人哪!”他和葉連森跑到事故現場,被軋斷雙腿的小孟倒在血泊裏,臉色像白紙落上一層灰。他不顧血汙,用電線綁紮止血。他一直跟救護車到醫院,給輸了400cc血。看著自己殷紅的鮮血緩緩流入階級兄弟的血管,他心裏快樂得簡直沒法用語言形容。
雷鋒永遠不會忘記,毛主席著作是精神食糧,他像貪吃的孩子吸吮乳汁一樣刻苦學習。初冬的夜晚,寒意把天上的星星凍得可憐巴巴的毫無神采,有氣無力地顫抖著身子。黨總支書記李欽榮和人事股長陳日東到獨身宿舍查看職工休息情況,工人們累了一天都在熟睡,突然發現北炕有一束光亮,原來是他躲在被窩裏,用手電筒光學習呢。李書記拿過書,發現在他讀過的《毛澤東選集》四卷本上,所作的書眉筆記就有二十八處。他就是這樣從毛主席著作中懂得了“為誰活著,怎樣做人”,從而使他的生命之樹永遠顯得鬱鬱蔥蔥,使他的青春永遠折射出耀眼的光輝。
雷鋒永遠不會忘記,給小孟輸血後回來的路上,雪花像棉絮一樣在北風的裹挾下打著團往地上亂飄,路邊的大青楊打著呼哨,不時有被刮折的幹樹枝兒落在身前背後。他聽到廢棄房屋的斷垣殘壁處有人呻吟,就急忙跑過去,見曹大娘蜷縮在角落裏。他蹲下身背起大娘在冰天雪地中狂奔,風像刀子一樣剮著他裸露的肌膚,撕扯著凍得酥脆的樹枝和瑟瑟發抖的蒿草,不時有被拔斷的蒿草團從身邊掠過又向遠方疾速滾動。積雪在腳下 嘎吱嘎吱地呻吟,痛苦地呐喊。他趔趔趄趄,大張著嘴呼著白氣拚命地奔跑。他的衣領掛滿了白霜,大汗淋漓,渾身透濕。當他精疲力竭,呼吸困難,就要癱倒的時候,終於看見了曹家的大門。
雷鋒永遠不會忘記,他從焦化廠走向軍營的一波三折。受盡舊社會摧殘的他身高一米五四,體重隻有四十九公斤,體檢當然不合格。他憑著鍥而不舍的韌勁,白天到市兵役局“上班”,晚上住進餘政委家。通過交流,極其相似的身世和經曆,把兩代人的心緊緊連在一起。餘政委“闖三關”,四次請示市委第一書記曹琦,在接兵首長戴明章的鼎力支持下,終於得償夙願。在歡送會上,易秀珍親手給他戴大紅花時,他感覺到易秀珍的手抖得厲害,別人三下兩下就戴好了,易秀珍卻左弄右弄也弄不上。在大紅花的映襯下,易秀珍的臉兒也紅紅的,表情也是他從沒見過的複雜,兩個嘴角高高地上揚,可眼睛裏卻汪著淚水。
雷鋒永遠不會忘記,在姑嫂城這個寧靜的小山村裏,自然、親情、心靈,一切都是和諧的,充滿詩情畫意。這個家有幹奶奶、幹爹幹媽和幹弟弟,當兵以後,他仍把親人們掛在心上,因此才鴻雁捎書,寄錢養家,以盡孝道。隻有在第二故鄉家中,人與世界的對峙才完全消失了,他的高尚情操才在這人與自然的相互依戀中得以完美地展現。他回鄉探親,易秀珍請了一天假,在探望義父母踏上鄉間小路的時候,他給了易秀珍一張立姿拉手風琴的全身照片,她始終珍藏在錢包夾層裏。故鄉的美新異而溫存,彌漫著風塵、穀香的鄉情、親情,是刻在他心上的一首詩,伴隨著他二十二歲的生命而亙古不變。
看著高高矗立的雷鋒塑像,我感慨萬千,我們這些同齡人都老了,雷鋒卻永遠年輕。他那不可磨滅的美好形象,永遠朝氣蓬勃地活在我們心中。
責任編輯 郝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