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想大炮應該也知道我是不會相信的,但他還是固執的希望我看不破。我不懂他為何會有這樣的心理,但他聽後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出奇的沒有和我鬥嘴,“我的事情不用你擔心,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聽天由命吧。”話雖這麼說,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有多麼的無奈,且有多麼的不甘。聽天由命?嗬,寬慰自己的話罷了。如果有可能誰願意聽天由命,誰不願意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這天底下許多事情都是不能自我做主的。頓了頓,我還是轉移了話題,“小娜呢?她,怎麼沒有來?”我說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我的確很想看到她,但又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此刻的遭遇,因為那隻會讓我更加地無地自容。大炮有些怒了,本來想揪我的衣領的,但最後還是沒有下手,而是惡聲對我說:“楊思文,就當我求你了,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好好想想你自己,難道你真想在局裏待上幾天?”大炮很少求人,和他認識了這麼久,我幾乎很少看見過他說過一個求字,即使開玩笑的時候也不帶上求字,但如今他卻在求我。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我自尊心強,他又何嚐不高傲呢?我是兩個,說白了就是同一類人。有很多時候,我和大炮都很相像,不然也不會這麼要好,隻是因著家庭背景的不同,我心性比他更沉著罷了。我啞口無言著,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比我還要重視這件事的大炮。這時候,凱凱突然喝了一聲,也不知道是顧忌我的感受還是怎的,他看起來好像有些激動,“大炮!”話剛落,凱凱就急忙推開了大炮,頂替了他的位置,麵上帶著有些不自然的笑,對我說:“思文,你別太在意大炮的態度,他,他隻是太擔心了,王娜她昨晚就被她媽媽叫走了。”不知為何,凱凱看起來有些緊張,我淡淡的將這一幕應收眼底,心裏也猜測得出凱凱和大炮一定有什麼事在瞞著我。這次,我沒有再好奇,因為我知道他們能瞞我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哦,你們沒找過她吧?”“找過,你一出事就找了,但是她電話一直打不通。”大炮又接口道。凱凱笑了笑,問我,“怎麼,你找她有事?”我有些失望,漫不經心的說著:“沒事,我就問問。”事實上,我也隻想問問,問問王娜昨晚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會連我出事都不來看我,為什麼……有太多的為什麼都無法問出口,是我先毀的約,所以我沒資格問為什麼。許是我的淡漠刺激到了大炮,大炮有些陰陽怪氣,“問問?你是怕她知道吧,思文,你應該知道現在不是顧忌什麼麵子的時候,或許依目前的這種情況來看也隻有她能夠幫你了。”大炮所說的這些我何嚐沒有想到,但我心裏總是有些抵觸,並且我也不想再接受王娜的幫助。無言的沉默,一時間,我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拒絕回答,也拒絕選擇,我像個倔強的小孩,固執的用這種方式來逃避。可是我的不接話,卻不能讓大炮也不說話,他仍舊繼續著敘說著自己的陳詞,“我托人打聽過,你打的那家夥在這局裏有人,好像是什麼表哥還是表叔的在局裏當差,又不是多麼了不起的職務,囂張個屁!”大炮越說越憤恨,那雙平時隻會放電的眼睛如今在這一刻竟然全被怒火充斥著。我看著大炮肆意的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在外,有些羨慕,輕輕的呢喃著,聲音輕到仿若下一秒就會被掐斷,“其實,我猜到了。”大炮沒有表現得很驚愕,隻是微微端詳了我一會兒,又道:“思文,其實你不應該去幫餘歉的,我知道這話現在說已經為時已晚,但你不能一直當著老好人,那會很廉價的,而且她有本事找事為什麼沒本事自己去承擔。”大炮碎碎叨叨著,但他的話一出,一直沉默不語的楊丹就忍不住打斷,“大炮,你這話說得我就不樂意聽了,小歉怎麼說好歹也是一個女生吧。”大炮撅著嘴,有些不滿,“女生又怎麼樣,比起思文來,她什麼都不是。”楊丹有些來氣了,瞪著眼想要說大炮,我見了,立即打斷,“好了,好了,這事你們別管了,走吧走吧。”大炮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凱凱聽了也立即上來勸和,好在,楊丹,也並非真的生氣,隻是不太喜歡大炮的說詞罷了。我見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了,就趕著大炮和凱凱他們走,快要走的時候,大炮突然湊到我耳邊,小聲的說:“思文,這局裏我有打點過,你想幹什麼直接說,有事的話記得打電話給我。”我一愣,挑眉看向大炮,大炮見我看他,微微搖了搖頭,我不禁脫口而出:“謝謝。”大炮蹙眉,但沒有發怒,而是擁了擁我,“要是還當我是兄弟的話就別說謝謝,我還等著你出去請客呢。”說實話,這種類似於離別用的台詞放在此時有些別扭,但我還是沒有破壞這難得的一幕,默聲點著頭。說完,大炮就拉著凱凱要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我總覺得大炮轉身之際眼角泛著淚光。凱凱也不舍的看著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立即拉住他,道:“等等,凱凱,你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此話一出,大炮先反應過來,狐疑的打量著我和凱凱,我坦然的對上大炮的目光,並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躲開點,大炮見了這才挪動了步子。大炮一走,我就直視著凱凱,嚴肅的問,“大炮的臉到底怎麼回事?”凱凱有些愣然,估計是沒想到我要跟他說的話就是這個,他有些猶豫,欲言又止著,瞧了瞧我,又瞧了瞧我身後,目光停留之際有明顯的停頓。我見了立即看向身後,就見大炮摸著頭頂衝我訕笑,我瞪了他一眼,立即和凱凱說不許瞞著我。凱凱默了一會兒,才道:“是他爸爸,打的。”我一愣,雖然猜到了一點,但還是忍不住驚愕,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他跟他家裏鬧翻了?”“算是吧,他爸不讓他管這事。”凱凱有些無奈,麵色的神情複雜又難懂,我斂著眉眼,沒有再多問就讓凱凱走吧。凱凱沒有立即就走,而是停留了一會兒,“思文,你得有一個心理準備,這事可能真的很麻煩,還有,對不起,我沒有幫到你。”凱凱的話很誠懇,話裏摻合著少見的認真,我笑了笑,道:“沒事,你看住好大炮就行了,我怕他會衝動。”凱凱點了點頭,說讓我放心,還說他不會讓大炮意氣用事的。我沒有再接話,就把凱凱推了出去,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走吧。凱凱和大炮的腳步聲很快越行越遠,凱凱走後,我一個人在走廊裏獨自待了一會兒,當然,走廊盡頭還有一個警察在看守著我。安靜,有時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東西,就好比此時,越安靜,我的心情越焦躁,那些個被壓抑的情緒也都因安靜而一點一點的突破我的防禦,朝是湧來。我蹲在地上,靠著牆,將頭埋在膝蓋之間。選擇,真的很困難,尤其對於我來說就更加難以下決定了。一時間,糾結和猶豫幾乎快把我折磨瘋了,我都始終做不出決定來。最後,我是被那個警察叫進拘留室的,我進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醒了,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弄來的紙,竟然切成相同大小的紙張,做成了撲克牌。其實,這也能夠理解,在拘留室的時候大多數都很無聊,也隻有用這種方法才能打發掉空閑的時間。見我進來,所有人都一致的看向我,我掃了一眼,就看見那做成的撲克牌上的字歪七扭八的,甚是難看。那些人見我看牌,還以為我是感興趣,並問我要不要參與,我沒多大的興趣,就笑著拒絕了。那些人也隻是客套的問一句,必竟他們已經有四個人了,所以見我拒絕又各自玩各自的了。警察局裏是不允許賭博的,所以他們輸了的就給表演節目,什麼唱歌之類的層出不窮。我躺在床上,愣愣的看著,有時候實在太好笑了,才會忍不住彎起唇瓣笑幾聲。氣氛一時間的還很融洽,不用擔心輸錢,所以大家都玩得很高興。今早那個胡子拉碴的漢子我隻知道他們都叫他全哥,全名我倒是沒問過,聽他說,那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是因為偷竊而被抓進來的。他則是因為城管要沒收他的攤子,他一氣之下就和城管幹了架,然後就被拘留了十五天,這是第七天,他為人倒是熱絡,還好相處,是我在這拘留室裏唯一說得上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