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啊。”她笑。“陪陪爸爸媽媽,逛逛街,把一周的髒衣服洗完,或者一整天睡懶覺,嘻嘻!我這人好懶的。”“真羨慕你啊!”我說。“哦,羨慕我?為什麼?”“每周都能見爸媽,想回家就回啊。”“你很久沒回過家了嗎?你家很遠呐?”“不是很遠也不近,就你們郴州交界。”“衡陽啊?你是衡陽的,口音不像。”“我是廣東的,韶關知道吧。”王娜意外的“哦”了一聲,有點不相信我是廣東的。那時不知為何外省同學對我們這些廣東生總懷有一種特殊的神秘而好奇的目光。也許,他們認為廣東地處改革開放的最前沿,經濟相對內地較發達,經濟上的優勢同樣反輔射到廣東省的思想觀念意識形態而有別於內地,為此對廣東人而“另眼相看”而我們這些廣東生呢,在外省的同學麵前總是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一種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卻不知具體到那方麵,也許就完全因為自己是廣東人吧,而不管自己家境的貧富好壞,這也許是一種普遍存在的非理性的現象。王娜很是感興趣的問我怎麼會想到此地來讀書,我苦笑一下。“我不知道我當初根本就沒想到來這地方讀書,不怕你笑話,之前我根本還不知道中國版圖上還有”郴州“這個城市。我根本就是沒想到自己會讀中專的,我中考時理想是讀高中讀大學讀中文係或新聞係的,隻是愚於命運,陰差陽錯的安排才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就讀這個不知是幾流的中專學校。我現在依然記得我剛來到這裏的感覺,我一下火車便對這個城市心生出一種無由的恐懼與厭惡感,正在施工的火車站亂七八糟,交通設施滯後,環境髒亂差,那條被北宋大詞人秦觀吟出名的郴江被汙染得臭不可聞,火嗆般的辣椒味令我感到有種窒息的味道,特別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城市的人們陌生的語言使我惶惶不安,而更令人難過失望的是入讀學校後對中專生活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反差巨大和摸不著邊際。這其中的中專學習生活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記得一位已經畢業的師兄這麼跟我說過:“中一呐喊,中二彷徨,中三朝花夕拾,中四勝利大逃亡。”總之,那時我對我第一次遠離父母與家鄉,從廣東不遠千裏來到湖南這個邊遠城市讀書大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愚不可及的憤怒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