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此時此地,異變陡起,卻又在蝶王穀名義之下,誰都不由得心生暗思,她臉麵上如何也是掛不住的。
這時,眾人驚疑的目光齊然向蝶王投來,霎時,蝶王潔白的麵頰上陰晴不定,複雜至極,良久,才暗驚出聲:“什麼?蝶王穀?……”
那報信者一聽,微微抬頭,迅速看了一眼蝶王,馬上又低下頭來。
洪吉卻雙目一凝,深吸了口氣,仰麵一浮想,似乎預示到了什麼,急忙喝道:“既是蝶王穀來客,怎敢如此無禮!快請,有半點傷害,唯你是問!”報信者馬上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此時的洪吉,麵對臉色陰沉的蝶王,黝黑的麵龐上不覺露出歉意,遂道:“屬下冒犯……諸位見笑了。”忙以手示座,眾人隻得又安坐下來。
立時,光亮的殿門恍然一暗,抬眼間,一個虎頭莽漢氣喘喘急奔入殿,眾人驚目看去,隻見此人一身戰甲,身後拖著一襲花斑戰袍,蓬頭垢麵,驚惶的臉上汗流涔涔,本已斑斕的戰袍上,又不知經過了怎樣的廝殺而血跡斑斑,看去襤褸不堪。
“沙汗!”蝶王一辨之下,果然是穀中之人,不禁暗驚出聲,但隨即,表情複雜地側過了臉去。
此時,這個叫沙汗的,雙目急促地掃視了一眼大殿,一見蝶王,撲通跪了下來,苦聲道:“標下、標下參見女王!”
蝶王慢慢轉過頭來,看向沙汗,強自鎮定著,慍怒道:“發生了什麼事,竟至如此!”沙汗猛然仰頭,哀聲道:“女王,穀中……出事了……”
蝶王性情本就孤傲,今見穀中來人如此狼狽,頓覺臉上無光,不由得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眾人,頓了頓,才冷冷道:“說!”
沙汗抬手抹了一把汗,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澀聲道:“是。女王率兵出穀的第二天夜裏,豁利將軍率部夜巡時,意外發現大群黑兵已侵入蝶王穀邊境,便立即越出‘赤光紅綾’與之惡戰,隻是豁利將軍兵少將寡……被黑兵包圍,回天無力,以身……”
“啪!”沙汗話未說完,一記拍案聲響徹了整個天冰樓,遠遠回蕩開來。
蝶王怒目轉向,直視沙汗,沙汗身子一抖,立時噤若寒蟬,喏喏不語。
場中眾人,聳然一震。
這時,洪吉卻示意性地清了清嗓子,溫言道:“嗬嗬,女王不必動怒,事情尚未明了,何必如此?待沙汗細述原委,再做計議不遲。”
蝶王見洪吉出言相勸,也不好再說什麼,悻然落座,轉頭示聽。
沙汗抬眼看了看蝶王,抿了抿幹裂的嘴唇,沙啞道:“後來,兩個僥幸脫身者返回稟報,貢澤老將便火速提兵迎戰,現已血戰兩日,各有傷亡,不過,另有穀中蝶群相助,眼下,黑兵還未能突破赤光紅綾,當下戰事緊急,標下乘八翅巨蝶晝夜疾飛趕來,然而途中又遭遇了小股黑兵,趁廝殺的間隙才得以脫身,隨身令牌也已遺失,所以……”這時,沙汗慢慢低下的頭又猛地一抬:“女王,戰況緊逼,事不及待啊!”
一言至此,蝶王美豔而堅定的麵容上微一抽搐,但又強自鎮定地轉過頭來,凝目看向沙汗,沙汗諾諾無言。
旁邊的孟哈長出了口氣,一頓之後,近前勸慰道:“女王,沙汗日夜疾行,身疲力乏,不如先行歇息,稍後,我等再商議進軍良策罷。”
“這種事,豈是一人能做得了主的?”蝶王目光一閃,沉滯中好象在等待什麼,停了一會,才仿佛意有所指地昂首道:“本王這就動身,憑著旗下兩千人馬,倒要看看那黑靈到底有多大能耐!”言畢,喚起沙汗,急欲行去。
這時,莫雷悄然發現,蝶王挺身起座的刹那,隻見她後背兩側,花斑戰袍裏麵,隱然有兩股什麼東西猛竄了兩下,似有隱藏的活物忍不住破袍而出一般,甚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