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拘謹
雪夜迫不得已的上了一趟江熙城的公司，當然，隻是去征集他們各自的意見，畢竟各花入各眼，要設計出合他們心意的衣服，自然得問問當事人。
這次，雪夜帶上了林秀美，並覺得這個決策聰明無比，林秀美見到各位高層，像是虎入狼群，兩眼放光，還好舉止還算得體，且凡事主動，那些人的目光自動就轉移到她身上去了，完全把雪夜當成了她附帶的一個小妹。
不過雪夜對這樣的地位很滿意，她隻要拿到該拿的數據，其它的事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隻有江熙城那裏有點麻煩，因為他的目光隻在她身上，而且毫不掩飾。
林秀美似乎是滿足了之前的被捧，一副這個不與她爭的微妙眼神。
雪夜噎了噎，很想說，最重要是讓你來應付這個。
被眾目睽睽下，單獨請進了他的辦公室，雪夜有種逃離的衝動。
讓她坐在沙發上，卻沒有理她，似乎手上還有工作，正在處理。
小妹在雪夜如坐針乩的當口送來了咖啡。
江熙城對秘書點了點頭，才坐到她身邊，把咖啡向她麵前推了推。
“我們之間，需要這麼拘謹嗎？”江熙城直直的看著她，雖然避開，仍然覺得熱烈。
雪夜覺得自己像回到了第一次麵試的情景，非常的拘束與不安。
“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怎樣。”江熙城拿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
“嗯。”雪夜偷偷深呼吸，將一切心事收藏，告訴自己，這人，隻不過是她的一個客戶而已，再多，也是個有企圖的客戶。
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帶著些許暖氣進入心肺，緊繃的心情稍微鬆懈了些。
“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像是隨意的，江熙城開口。
雪夜拿咖啡的手頓了頓，他們的認識，隻不過是她兩年前的一次任意妄為罷了。
“當時你主動找我聊天，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回想起當時，江熙城不禁輕笑，那個時候的她，後來他想，如果當時他在她身邊，說不定都會被主動投懷送抱，那樣的悲傷，那樣的憂鬱，帶著遺世的孤獨般，輕輕一句安慰，就能引發她全盤的情緒。
“那時的確心情不好。”雪夜腦裏閃過某些畫象，現在看來，已經沒什麼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當時那麼崩潰。
“心情不好都可以找我。”
雪夜抬頭，這句話他說過很多遍，第一次和她聊完就這樣說，然後，每一次她糟糕的時候找他也這樣說，就因為這句話，她一直和他保持著聯係，不遠不近，卻有同感的朋友。很多時候，雪夜都有種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的感覺。仿佛在天地的另一邊，有個人和你一樣，身處同樣的境遇，你所麵對的，他都明白，你的悲傷，即使沒有什麼實質的行動，隻是聽你說說話而已，都會覺得受了安慰，她一直以為，這種關係會一直保持，甚至可以維係一輩子。
有這樣一個人，她覺得幸運。
但現在被打破了。
這個人，揭開虛擬，來到她麵前。
“謝謝你一直聽我說了那麼多廢話。”雪夜的心慢慢沉了下來，這麼多天了，其實她不是害怕他的圖謀不軌，她更不願麵對的，是失去了那唯一可以依托的一個密境，那個她曾以為無論任何情況下，都可以接納她所有情緒的出口突然沒了所帶來的驚慌。
而且，眼前這個男人知道她所有的不堪。
她不想承認，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背叛的感覺。
因為認定不會相見，所以沒有隱瞞。
如果知道有這一天，她絕對不會讓自己顯露內心的黑暗，但現在，這個人帶著她的黑暗來到她的生活中！
她真的隻想逃。
可是無法逃，除非她放棄這裏的一切。
低頭隱下自己眼中的恨意，這一刻，她真的在恨，隻是努力裝作平淡無波。
“夜，我們之間，不需要謝謝，而且，那些也不是廢話。”
江熙城眼裏滿滿都是深情。
“要的，勞煩了你那麼多次，一直沒有跟你說。”雪夜帶上職業化的微笑。
“你知道嗎？”江熙城看著她虛假的笑容，靠在沙發上，“每天在那邊找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會是怎樣的一個女孩，你沒有告訴我你的年齡，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工作的，而且你麵對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告訴我是一些專業的工作，所以我排除了所有大學以下的學生。你沒有告訴我你是否結婚，但我知道，一個結婚的女人有人嗬護，絕對不會有那麼多孤單的時刻，還會日夜顛倒，沒有人打擾……”
雪夜握緊了咖啡杯，他說的都沒有錯。
垂下眼，不讓他看見自己的任何神情：“江經理，今天我來，是想了解你需要什麼款式的衣服，其它的以後再說吧。”
“以後？什麼時候？”江熙城凝視著她。
雪夜抿口不語，她不想有以後。
“你還是不想見我嗎？”江熙城眼裏帶著些許的失落：“為什麼？”
為什麼？雪夜想直接告訴他，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在她生活裏。
“沒有為什麼。”
“我找你找得那麼辛苦……”江熙城看打動不了她，換了一個方式：“我是不會放棄的。”
雪夜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裏的執著讓她一窒。
“現在太亂，以後再說。”
“那代表，我還有機會？”江熙城眼裏閃過一絲興奮，但被他很快的掩飾掉。
雪夜搖搖頭。這個可能性很小。
“夜，我會等你的。”
雪夜不說話，雙手緊握。
所有想擅闖她世界的人，都會被驅逐。
越是強硬，越是抵抗。
兩敗俱傷，在所不惜。
最後，雪夜沒有拿到任何意見，他隻有一句話：“按你喜歡的去做就好。”
她沒有喜歡的，她隻做客人喜歡的。
雪夜和林秀美離開了，林秀美有些不開心，因為雪夜拒絕了那些經理的邀請，但是這次主設計是雪夜，林秀美也不敢自作主張答應些什麼，還是得聽她的，這讓林秀美眼裏閃過一絲嫉妒。
回到公司，雪夜就埋頭苦幹起來，隻有讓自己忙碌，才是忘記一切的好辦法。
個個都下班了，雪夜隻好收拾了兩下，跟著大家走出了公司，公司不加班是會上鎖的，加班要去申請才能拿到鑰匙。
小綿羊最高的速度是六十，她開盡了也沒有快感，反而差點撞上橫穿的單車，想到自己傷了也沒誰可憐，還是放緩了速度，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雪夜嚇得停了車，隱隱約約，那個身影走進了遊紫殤那個小區！
他的房子竟然租在那邊？！這條是她上班的必經之路，還好之前都沒有遇見，或許遇見過但當時不相識。
太危險了，雪夜心突突跳了一會，撫撫心口，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怎麼在這？”
遊紫殤的車在她身邊停下。
雪夜有些無語，果然是下班時間，一個兩個都碰上了，隻是，他不是說他很少走這邊的嗎？
“剛下班。”跟他不至於有什麼深仇大恨，所以問話還是會回的。
“吃飯沒？”
雪夜反射性的搖搖頭，隨即才想起這個問題不應該回答。
“你先走。”遊紫殤示意她開車。
“哦.”雪夜有些不解，他的車就停在她旁邊，是紳士的讓步的意思嗎？
好吧，這個時候講什麼紳士？
不過，隨他好了，反正她現在就想回家關門睡覺，誰也不理。
猛的一加油，小綿羊就呼一聲向前奔去，看得遊紫殤一頓心驚，這個女人，不知道這樣開車很危險的嗎？！
看著後麵跟著的小車，雪夜才知道他說先走的意思，嘴角不禁有了笑意。
遊紫殤一停好車，覺得需要馬上教育她開車的安全知識才行！
大步走近她，她卻站在那，隨風輕撫那細嫩的臉頰，一縷發絲還親吻她帶笑的嘴角……
“喂”，雪夜看他走來又不說話，不知道在看什麼？往後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止住自己想伸去撫，摸她頭發的衝動，遊紫殤走到她身邊。
看著他就那樣走近自己，背著傍晚的燈光，帶著些許昏黃，讓他的臉染著點陰影，直直的望向自己，專注得讓她心漏了一拍，他的距離不到一肘，雪夜懷疑他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默默的後退一步，保持在安全距離內，盡管他眼裏閃過失望，但是她卻不能讓自己重覆舊徹。
“上哪吃飯？”遊紫殤打破沉默。
“都行。”雪夜看著路麵回答。
“我作主？”遊紫殤有些意外，她這麼好說話？
“是。”雪夜白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意外的。
“哈哈，那行，跟我來！”
雪夜默默的跟在他後麵，她倒要看看他會帶自己去那。
遊紫殤邊走邊得意的回頭，走了一小段才發現不對，放慢了腳步，等她平肩，才就著她的腳步往前走。
心裏默默提醒自己，身邊的人，不是他的兄弟，他要學習遷就她的腳步。
雪夜把遊紫殤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什麼也沒說。
第二十七章打擾
看著走進的餐廳，倒也沒什麼特別，她偶爾也來過，但還是比較少，畢竟在這一帶，這個西餐廳的消費算是高的，當然，環境也跟得上。
約會倒是不錯的選擇。
雪夜心裏浮起了個念頭，隨即自嘲，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