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門並沒有被打開,它又輕輕的關上,隻留下一條縫。外麵走廊的燈光射了極細的一束進來。
我聽到有人坐到地上背靠牆上的窸窣聲。
我眯起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外麵卻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
我慢慢躺回床上,依然盯著那束微弱的光。
一門之隔,曾經遠在天崖,夜思日想的人,現在就在近側,在這安靜的晚上還能聽到他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他竟沒有進來,這真不像以前的他。
我一直提防著,一直提防著,但直到我深入夢鄉,那扇門再沒有移動過一丁點。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盯著天花板好久,當我憶起昨晚的事時,我驚訝於自己竟然一夜好眠到天亮。
忽然門外傳來德西的聲音,“咦?你怎麼睡在先生的門口?”
我聽到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然後p的說話聲很輕很小,門的隔音效果又好,以致我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我又在床上理了理思緒,然後走下樓梯,德西麵帶得體的微笑向我走過來,“先生,這是昨天你帶回來那個人給你留的字條。”
我接過,隨口問道,“他人呢?”
“他剛才回房拿了些東西就出去了,早飯也沒吃。”德西把身子往旁邊一移,給我讓開路,“先生,你現在去用餐嗎?”
我邊展開紙條邊點點頭。
匆匆掃過一眼,我便把紙條捏進拳裏。
吃早餐時,我不停的捏著手裏的紙條。用完餐,我換好衣服出門,德西走過來問,“先生,中午回來吃飯嗎?”我偶爾會去溪邊用餐。
“準備中餐,如果那位先生回來了,招待他用餐。”我跨出大門道。
“好的。”德西優雅地鞠了一躬。
那紙條上是寫在上次見麵的小溪邊的大石頭下放了一個黑袋子。在哪呢?我圍著附近的一堆石頭找了好久。終於在一塊不小的石頭下發現黑袋子的一角。
我拿著袋子一屁股坐到那石塊上,讓我對裏麵的東西二選一,他就會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不甚在意的嗤了一聲,拉開縮緊的袋口。
裏麵確實有兩件東西,我把那件大的拿出來,是一本書《百年孤獨》,另一個,它雖然很小,但是我的眼睛一觸到它就感覺到疼痛,這種痛從眼睛迅速漫延到心髒——是我的結婚戒指。
我拿著它看了好久。
然後我站起來走了幾步,在我慣常睡覺的樹蔭下躺下,將書攤開蓋在臉上,手裏捏著戒指和著和風和花香,伴著溪聲和鳥鳴沉入自己的世界裏。
我做了個夢,夢裏看到兩張美好的臉。
“你叫什麼?”
我從手機裏抬起頭,“我叫c,是《xx》的演員。”
“嗯,我也是《xx》的演員,我叫p。”
p的聲音響起,我們誰也不知道那一見,後麵經曆了這麼多的事,彼此原來是對方那麼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是這個初見的場麵觸動了我,還是他無意間說出的某個字觸動了我,我突然被驚醒,一下子坐起來,《百年孤獨》滑到草坪上,我模糊的環視了一圈四周,想起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低下頭發現手裏還攥著那個戒指。
快要走到古堡大門口時,果然看到他站在那等。
我左手夾著書,走過去,上午11點多鍾的太陽從我背後射向古堡大門,打在他身上。
在我即將跨進雕花柵門時,他伸出右手橫在我麵前,那上麵戴著閃亮的鑽石戒指。
他臉色異常沉鬱地說,“我讓你帶回的東西呢?”
我揚了揚手裏的書,“帶回來了。”我用書拂開他的手往裏走。
他按住我的肩,用我從沒聽過的極其沮喪和失望的語氣說,“為什麼帶這個回來?”
“因為我沒看過啊。”我掙開他繼續往裏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右腕,將我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來,力氣大得將我的手一下扭到我們之間,他用絕望的眼神盯著我,怒氣滔天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我還來不及回答,他的目光落到我右手的無名指上,臉色立馬轉為狂喜,京劇中的變臉、六月的天都沒有他轉變的這樣快,他雙手握著我的手說,“啊,你,啊,你,啊啊啊……”他拉著我的手歡快的蹦蹦跳跳,“啊,我太開心了,老婆,我太開心了,老婆~”
我掙開甜膩的他,將《百年孤獨》塞他懷裏,不耐煩地向古堡裏走去。
p追上來笑得像個孩子,“老婆,我最愛你了~”
“滾!《百年孤獨》才是給你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