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2 / 3)

寂靜的走廊裏,沈悅陽聽得到自己一向強悍的心髒自胸膛裏發出的“怦怦”響聲。這個上過戰場見過太多血腥的男人,此刻卻幾乎不敢去看那個躺在地上的人,那個被亂蓬蓬的頭發遮擋,加上血色模糊,讓人看不清麵目的女人。

“曾小寧,曾小寧!”他蹲下來,輕輕叫了兩聲。地上的人條件反射般稍微動動手指,沈悅陽的目光掃過去,一下子坐到地上,大大地呼出一口氣——那不是曾小寧,他記得她細白的手上,沒有做過任何裝飾,而眼前的這隻手,戴著亮閃閃的戒指,長長的塗成粉紅色的指甲上,還排列著梅花瓣狀的水晶。

外麵的打鬥聲終於停止,曾小寧小心地打開房門,眼前慘烈的場麵讓她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還坐在地上的沈悅陽聽到門響,回頭看到投射出來的人影,猛地站了起來,不認識一般,眼睛在曾小寧的臉逡巡,似乎要在她的臉找尋什麼東西,一隻大手也掐緊了曾小寧的肩膀。

曾小寧吃痛,卻不敢出聲,心中暗叫不好,難道這個人也瘋了嗎?

曾小寧痛苦的眼神讓沈悅陽發熱的大腦冷卻下來,理智也即時地跟了回來,他鬆開手,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和急救電話。又讓還傻站在那裏的曾小寧取來紗布,幫助劉媛媛做簡單的止血。

呼嘯而來的警車到達現場時,就見麵部扭曲的何況已經被沈悅陽用何況自己的圍巾反綁在走廊一角的柱子上,而另外一邊,血肉模糊的劉媛媛還平躺在地上,不時抽搐一下。

短短的幾分鍾時間,改寫了他們全部的人生。

春節,全國人民都在歡慶新年的時刻,打過安定針的劉媛媛正安靜地躺在醫院裏,她的瘋狂褪去,剩下的隻有疼痛和茫然。她不知道還要在這個病房裏住多久,更不知道出了醫院的大門,該往哪裏走?還能往哪裏去?

劉媛媛的右肩被刺進了深深的一刀,胳膊還不能正常擺動,右胸也被刺一刀,雖然不深,可也傷及肺部,現場時噴濺出的血,就是這一刀所致。她那一張曾經漂亮嬌美的臉蛋,已經被何況劃花。隻是不知道,拆下紗布的那個瞬間,她將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還有沒有勇氣去麵對鏡子中的自己?

何況,坐在隻有一扇小窗的陰暗囚室裏,等候著法律對他的宣判。

此時的何況,尚且不知道電視的社會新聞頻道裏,已經播報了他們這起惡性案件的始末,而他本人,也成為了黃金八點檔裏的血腥男主角。

輿論嘩然,有人站在劉媛媛一邊,聲討事件的起因都是由於男人的三心二意,以及事情暴發之後的凶狠毒辣。也有人替何況講話,說道是都因為劉媛媛橫插一足、編造謊言、無事生非、挑起事端,男方屬於正當防衛以及防衛過當。

可外界說些什麼,何況都不知道,也再聽不進去。

何況靠坐在牆角,床頭還有獄警送來的年夜餃子,他沒有吃。隻看著從窗口靜靜流進的月光,落在腳邊的地麵上,那一方冰涼的銀白,被窗上的鐵柵欄再劃分出一個個小長方形。

何況淺笑著伸出手,沿格子勾畫。他記得上學時,曾小寧送他的一條圍巾,是藏青色的,和他當時常穿的棉衣是一樣的色係,可那圍巾的一端,卻奇怪地摻雜了幾個素色的長方形格子花紋。

那是曾小寧親手織的,也正因為那是她的第一個作品,缺乏經驗,買線的時候買少了,再沒時間去商業街配,就隻好去同寢的那個說“你笨手笨腳的隻能織最簡單的平針”的同學那裏搶了一小團不同色的毛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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