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1 / 2)

窗外,如深海般靛藍的夜空,一輪皎潔的明月正穿過薄紗般的雲朵,將柔和的光輝灑落。隻有遠外傳來蟋蟀的鳴叫,穿透了寂靜的時空。

窗內,曾小寧坐在暗夜之中,勾起嘴角笑了笑。手機的點點螢光打在臉上,襯得一雙眼眸烏黑明亮。

第二天一早,曾小寧就按照沈悅陽提供的號碼,打通了那位在S市的老專家的電話,向他描述了何樂目前的病情,谘詢是否有其它更好的方法,那位老先生覺得按照所她描述何樂的症狀,應該停用激素類用藥,讓曾小寧帶病人去他的醫院再進一步確診,抓些中藥。

去往S市的火車,三個小時的車程,何樂還很精神,時不時地嚷著,讓媽媽看窗外的景色。

站在綠油油的山坡上轉動著的白色風車,飄浮著霧氣的清幽河水,悠閑地啃著青草的老牛,溪水裏遊戲的鴨群……從飛馳的列車上望去,一切都稍縱即逝。

讓樂樂的病也盡快地消失吧,曾小寧在心中暗自祈禱。看著何樂還浮腫著的臉蛋兒上洋溢著笑顏,心裏隱隱地不安。

這份不安不僅僅是來自於孩子的病情,而且還有醫生的態度,以及對於自己所做的決定是否正確的擔憂。

和那位老專家通話之後,曾小寧立即去跟主治醫生講要回家一天,當天的藥水不打了,醫生不滿意地讓她簽了外出請假單,嚴肅地告之:“如出意外,情況自負。”

匆匆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曾小寧又撥通趙長慶的電話,小心懇切地道歉,告訴他要帶孩子再去S市看中醫,恐怕還要再請兩天假。

她想過,如果再這樣下去,這份工作可能會保不住了,但為了何樂,一切都值得。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孩子隻有一個。

出乎意料,趙長慶爽快地讓她繼續帶孩子去看病,別的都不用在意,這反倒讓她更加覺得歉疚。

穿行於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巷陌,忙碌了一整天,傍晚十分,曾小寧坐上返程的列車。

終於可以安心地欣賞車窗外那片被落日燃燒得燦爛的雲霞,歡喜地抱著已經睡熟在自己懷中的何樂,聽他輕微的鼾聲。因為老醫生講何樂可以用中藥,用不上多久就會痊愈。

曾小寧帶著滿麵的汗水與塵土,直接回到醫院,那時天色已晚。正和值班醫生講要明天辦理出院手續,意外的,何況來了。

“你憑什麼說中醫會治好?出了事怎麼辦?”何況一臉的惱怒,剛進了病房,就開口質問。

“我已經請那位專家親自看過樂樂,他治療這種病已經有多年的經驗了。他講樂樂的病根本不用打這麼多的激素!”曾小寧拿出那位中醫開出的病情診斷書。“你沒看到孩子現在都浮腫成什麼樣子?”

“我不看!”何況一把推開,“誰知道是不是騙子!現在滿地都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郎中,就你才好騙!”他聲量忽然拔高,惹得童童母子兩個都驚異地看向這邊。

曾小寧盯著他,眼中也盛滿了憤怒,卻低低地說道:“對,是我好騙。不然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你騙了?”

“我不要打針!”何樂也似乎感覺得到爸爸媽媽的談話之間正撞擊起火花,大聲地插話:“媽媽才不好騙!”

曾小寧摸摸何樂的頭,給他倒了杯水來吃藥。

何況怔了一會兒,不耐煩爭辯,揮揮手:“我不和你說,你愛怎麼就怎麼著吧,出什麼事兒你負責!”

曾小寧也懶得再與他多說,起身去收拾東西。何況坐在床邊看兒子,異樣的沉默中,間雜著矛盾。

電話響起來,竟然是趙長慶,開口就顯得那樣親切:“小寧啊,孩子病看得怎麼樣?”

曾小寧正簡單地講述,何況猛地站了起來,帶倒了身下的椅子,發出一聲悶響。

“怎麼啦?怎麼啦?小寧!你那出什麼事兒啦?”趙長慶粗獷的聲音從電話裏清晰地傳出。

“沒事兒,碰倒點東西,”曾小寧回頭,就見何況正黑著臉,憤恨地將手中的病曆丟到床上。“先這樣吧,我還得辦些手續,趙經理,再見。”曾小寧平靜地收線,繼續自己做手中的事情,隻把何況當做是一團空氣。

“這麼關心!挺快的呀,你這速度……”看到曾小寧麵無表情,對自己不理不睬,何況轉臉笑起來,卻是格外的陰沉。

“多謝誇獎,與你無關。”曾小寧不想解釋,更不欲與他在病房中、在兒子麵前再多糾纏。“樂樂今天累了,你回去吧。”

“你要給孩子辦出院,那在病好之前你帶他回家?”何況終於記起他想到的重要問題。

“對!”得到的答案斬釘截鐵。

“你不是要上班嗎?”何況疑惑地問。

“那你可以帶孩子嗎?還是你媽?或者是……”曾小寧一連串地反問,卻怎麼樣也說不出口那個稱謂。

何況不再言語,摔門而去。

何況高大帥氣,外形俊朗,聰明善於應變,對女人體貼解意,又常常時不時幽上一默,加上如今事業也有所成就,在外麵的圈子裏是格外受人歡迎的。而在家,他媽媽看著唯一的兒子當然是從頭到腳、從裏至外無一不好,加之曾小寧素來溫柔,認為何況撐起養家的重擔很不容易,幾年來有些小的矛盾也總是退讓,讓他逐漸養成了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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