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月又一次在絕望後放肆地奔跑,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肉體在街上行屍走肉般遊蕩著。她已經不想再細數這短短幾年裏她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也不想再回憶所有與她有關的感情經曆。因為對她而言太殘忍了,如果一開始她不那樣堅持,開達能不那樣放縱他的欲望,那麼他們現在又會是什麼結果呢。沒有想到在短短的三年裏,她兜了一大圈,她視為最寶貴的貞節還是被開達奪去了。她不甘,她痛恨,她追悔莫及。為什麼一定是他,一個曾經背叛過她的男人。她混在人潮中,卑微地呆站著,思索的看著每一個匆忙趕路的人。她像大海裏一條無關緊要的小魚,身體摻雜在海水裏,渾身都是濕寒的,根本辨別不出到底是海水還是淚水。隻能不停歇地繼續向前遊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讓它欲罷不能。此時的花美月就如這條可悲的魚兒一般,無論她怎樣擺脫,怎樣努力,都無濟於事。所以她想改變一下現在的狀況和處境,因為她最看重的東西已經失去了,那麼她再沒有可顧慮的事情了。她感到疲倦,身體像有座大山一樣壓垮著她。她想順應著社會的潮流和發展,所以她想卸下身上所有的負累和堅守,向每一個朝著時代進步的人而看齊。她一直堅持走的路線遍地荊棘,讓她已經遍體鱗傷,無處修複。她決定改走旁邊的路途,也許會讓她心曠神怡,柳暗花明。
從此,她過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上班,睡覺睡到自然醒,享受各種美食,出入高級商場,買很多妖豔的服裝打扮自己,讓她看著越發嫵媚動人。這與她之前青春靚麗的形象和健康規律的生活有著天壤之別,她不僅在揮霍著她的積蓄,更揮霍著她的青春和生命。
她享受著這種花天酒地,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生活。以前望而卻步的娛樂場所,現在可是她每天都必須出現的地方,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的全部,讓她在此盡情地放縱和泄憤。她每天都要喝很多的酒,喝遍了不同種類的酒,利用唱歌和跳舞已經不足以滿足她所結識的男人,她開始與不同的男人***但是,通常都是在她酒醉以後。每次她都是含淚蘇醒,沒有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享受過這樣的愛撫,因為她心底清楚地知道她已經不配得到溫柔而幸福的**了。所以她頹廢地、墮落地、沉淪地、羞恥地苟活著。
花美月每天都要清洗她髒濁、垢汙的身體,無論怎樣用力滌洗都不會衝掉已經發黴變質的軀靈。她順著淋浴悲泣著,洗刷著。這樣的生活她已經虛度了三個多月,她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她在拚命地找尋能解救她的出口,她開始醒悟了。一陣強烈的惡心致使她不顧一切地倒地嘔吐,胃裏在不斷地排山倒海地洶湧,讓她眼含熱淚地擦拭粘滿排泄物的嘴巴和鼻孔。她痛楚地跪在地上清理著地板,就像清洗自己的身體一樣認真、仔細。接連幾天,這樣劇烈的反應一直纏繞著她,使她沒有任何胃口進食。她變得緊張敏感,以為自己得了絕症,於是馬上決定去醫院檢查,究竟是什麼原因致使她嘔吐不止。
不知是老天在眷顧她還是在懲罰她,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她的診斷結果是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她卻毫無感知。她此時的心情不知道是應該感到興奮還是應該無地自容。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怎麼懷上的,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她突然笑了起來,因為這三個月以來,和她有過關係的男人她一個都不認識,甚至是怎麼跟他們上的床,她都毫不知情。看來,酒真是奇妙而又不可思議啊,它能蒙蔽和麻醉正常人在清醒的狀態下做出些許荒唐和無知的事情來,也許,這就是酒精特殊的功效,有著不可逾越和占領的地位。她很嫌棄肚子裏的孩子,覺得他就是長在自己肚子上的一個巨大的腫瘤,抑或是一顆會變大的定時炸彈,時刻在提醒她所有不齒的過往,讓她坐立不安。但又有些時候她看到微挺的肚子,會情不自禁地袒露出久違的笑臉。輕柔地撫摸他,很想把他留住,畢竟這是一條嶄新的生命。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是個怎樣的人,這個孩子也是隻屬於她自己的,不會有任何人來與她爭奪。她在想,她的餘生不知道還會不會能成為賢妻,但是此刻她卻有機會成為良母。她不知道應該怎樣選擇,不停地在房間裏踱步。如果現在打掉這個孩子,她將會過上以往正常的生活。如果給他一條生命,把他安全地生下來,那麼她不知道她有沒有勇氣做好一個單親媽媽。她很糾結、很猶豫,最終還是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下,她什麼都沒有做,隻是讓時間又過去了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