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熱心粉絲們舉著繞場一周完畢,艾倫這才從瑞秋女王手中接過小獎杯,靦腆地朝眾人揮了揮手,居然逃一般地衝出了球場。
一來,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還不太適應這種眾星捧月的矚目。二來,數錢的事,交給艾米那個愛財如命的妖豔賤貨就行,流程上的東西,艾倫覺得無足輕重。當然,還有一個糾結的原因就是,看著不遠處掩麵而泣的謝裏夫和拉夫,艾倫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他們並不像蘭斯那樣咄咄逼人,他們跟自己一樣,也是希望靠籃球實現夢想的年輕人。艾倫想上前安慰一番對手,又覺得剛剛踩著對方登上洛克公園王座的自己去做這事並不合適。總之,艾倫還很稚嫩,並不懂得處理內心裏的波瀾。
終結比賽後,球場上那頭野獸,突然又變回了那個處事生澀的大男孩。
走在76區破敗的街道上,艾倫瞅見街角大屏幕上水藍星超級籃球聯賽的宣傳片,猛然想起老板娘瑞秋方才說過的話來。
“笨蛋。這種事情別考慮這麼多。
我知道你不會永遠留在洛克公園的。你的眼睛從一開始就瞄準了更高的地方。
拉夫跟你不一樣,這孩子已經是洛克公園的象征了。洛克公園的皇冠可以易主,但街球王隻有一個。
給青春一點時間和空間,‘skip to my lou’就會卷土重來。”
老板娘說得雲淡風輕,卻讓思緒紛亂複雜的艾倫漸漸釋然。
打籃球的確是件美妙的事情。那麼,真心喜歡籃球的家夥們,應該不會輕易被小小的挫折擊垮。
回過神來,艾倫已經來到了76區中心醫院門口。
艾倫不是不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喜悅。隻是,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性把這份殊榮,留給自己最愛的妹妹。
艾倫至今記得小葉得知自己靠打球賺到第一桶金時明媚的笑臉。正是為了守護那個笑臉,艾倫才決心在成為宇宙最強的路上堅持走到底。
……
與此同時,病房內,披著亞麻色及肩短發的女孩正在努力做著簡單的康複運動。
女孩很纖弱,一米六八的身高卻隻有區區四十八公斤體重。在十六歲的碧玉年華,早熟的她身材已然發育得凹凸有致,但長期的病痛折磨,卻無情地給她柔媚的外表平添了一層惹人愛憐的病弱。
“哥哥還在球場上拚命賺錢,我也要加油!”艾葉心想。
今天的理療已經結束。但醫生交待過,這種罕見的怪病,單憑設備無法保證康複效果,病人隻有積極進行力所能及的活動,才能防止間歇性不受大腦控製的肌肉萎縮壞死。
艾葉的頭上已經滲出了豆粒大的汗珠。在此之前,她已經拄著雙拐在病房裏走了十多個來回。一想到艾米講起艾倫為了她各種拚命地訓練,艾葉的心底就會洋溢起一絲淡淡的甜蜜。
哥哥對她太好了。一直都是這樣,從來沒有變過。
在孤兒院時,食物都會被管理員克扣,每個孩子都吃不夠。但艾倫總會省下半個麵包,或者一根烤腸,默默塞給艾葉。
在討厭的熊孩子欺負艾葉時,艾倫總會站出來,一如既往地用他瘦弱的肩膀,扛起那段對兄妹倆並不友好的人生。
來到醫院也是這樣。麵對工作人員的刁難,哥哥總是能在最後關頭湊出為自己續命的錢。雖然艾葉明白艾倫之前拿來的錢並不幹淨,但她同時也明白,時不時鼻青臉腫的哥哥,是在默默地用他的卑微,守護自己的世界一番晴好……
被從窗外吹來的涼風輕輕托起幹澀蓬鬆的頭發,艾葉不經意間扭頭看了看外麵陰晴不定的天空。雷雲,已經開始在天邊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