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都紳士地準時出現,陳醫生依次做了介紹,他們便坐下自來熟地開始點菜。林悅悅以前沒參加過清一色的男士聚會,這次該輪到她拘謹了。酒過三旬,眾人開始變樣,當然包括像毛孩子的陳醫生在內。他們像一個個不擇不扣的瘋子,圍在一起,用筷子瘋狂地敲著桌上的瓷碗,打出毫無周章的拍子,嘴裏高歌:我要怒放的生命……
整間屋子被鬧騰得開了花,漂亮如花的服務員好幾次進來溫馨提示,也無法阻擋他們的激情,林悅悅隻好笑臉賠不是,誰讓她攤上了這檔子事。
席間,林悅悅也有所收獲,領悟出許多道理。比如,男人也像女人一樣喜歡聚會,不同的是,女人在一起聊的話題多數與衣服、美容、身材有關,而男人聊的則是國家、政治、民生,他們覺得生活中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大男人在一起,通常灑脫自然,不用拘泥小節,可以脫了鞋聊天、可以大肆抽煙、可以飯後爽快地打個響嗝,隻有女人才喜歡矯揉造作,斤斤計較。
林悅悅曾一度認為男人是大度內斂的,誰知道男人有時比女人還小氣八卦,他們更熱衷於窺探別人的感情生活,有的甚至比女人還刨根究底。關於這一點,讓林悅悅有些小小失望。
還有,男人多數是沒有耐性的,也最煩等人,特別是等女人出門。他們幾分鍾便可完成的事,女人非要在穿什麼衣服,化什麼妝上耗去大量時間,讓他們等到腿腳發麻,興致全無,隻好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另外,男人會私下聲討女人的購物欲。他們認為,女人的衣櫃永遠都被塞得滿滿的,嘴裏卻一天到晚嚷嚷著沒有衣服穿,然後女人拚命拉著他們逛街、消費,這是何道理?而逛街就是女人對男人的必殺技,沒有目的的閑逛,幾個小時的煎熬讓他們苦不堪言,比他們夜裏加班還要辛苦。不陪女人吧,女人就會說男人不愛她了,真讓人受不了,難道女人就愛瞎折騰,吹毛求疵,就不能簡簡單單,本本分分地過日子?
林悅悅很想反駁他們,因為他們實在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需要隨時關心和嗬護,這樣才能體現她存在的價值。但林悅悅又把話咽了下去,你見過跟腦子有病的人講道理的?所以還是算了,林悅悅姑且聽著他們的謬論好了,以便認清普羅大眾的男人們的真實嘴臉。
飯罷,縱使所有人都瘋了,末了還有人還記得付賬。林悅悅瞄了眼賬單,這一頓竟吃了三千多大洋,自己大半個月的工資?林悅悅作為一名資深月光族,每月工資除了上交給家裏的生活費,其餘的大洋林悅悅都會在不影響生活質量的前提之下省吃儉用。
說起來,林悅悅還是個挺會精打細算過日子的人。每月初,林悅悅都會將這月預計的花銷一一列出,定個標準的限額,然後整月嚴格執行,精打細算。林悅悅有這樣的習慣,完全緣於老媽蘇麗珍從小對林悅悅潛移默化的言傳身教:人,有錢才有安全感。
後來林悅悅發現老媽這句話是至理名言,因為林悅悅有次逛街忘帶錢包,結果連跟人問價的底氣都沒有了。所以林悅悅要善用每一分錢,將錢花在刀刃上,存足夠的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商場從頭走到尾,任何一雙林悅悅看得過去的靴子打完折都要八九百大洋,衣服就更誇張了,醒目的紅牌寫著一折,一問價,至少也要一千大洋,暈死林悅悅。幸虧林悅悅夠精靈,懂得趁售貨員不注意,偷偷記下貨號,上網淘寶,經濟又實惠,還有人免費送回家。她還有壓軸的法寶,那就是她的最親愛的姐姐。月光時,她隻有餓死在街頭的命。悲催,萬惡的社會貧富差距,什麼時候才是頭!
雖然林悅悅的小日子過得有些緊巴,但她自認為生活還是有滋有味的。除了她至今還單身的事,老天爺對林悅悅還是挺眷顧的。
熱熱鬧鬧的眾人走出火鍋店,他們的步子都絕對飄逸了,偏偏有人還要起哄去唱歌,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拖上了出租車。
飯局上,她偷喝了點小酒,微醉狀態,坐在KTV包間的暗紅色沙發上,有種霧裏看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