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昀一時無語，她不清楚如何看待兒子的行為，是褒是貶，是喜是憂。褒喜的是，孩子能在大庭廣眾下表現得精明出眾。貶憂的是，孩子過早對金錢如此敏感，會不會影響未來價值取向。
“媽媽看見了。”若昀拉過兒子，摸摸兒子的頭，一半詢問，一半玩笑，“西瓜，你不是和辰宇叔叔來公園玩，怎麼當起小童工了。”
“媽媽，辰宇叔叔對我說，如果想玩海盜船，就用自己賺的錢，那樣才用得踏實，用得驕傲。”
“可媽媽不希望你太愛錢，隻想你用功讀書，快樂生活。”
“媽媽，你能告訴我，讀書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你將來考一所好大學，找一份你喜歡的工作。”
“那媽媽，工作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賺錢，為了生存，掌握自己的人生。”
若昀脫口而出，兒子的‘為什麼’讓她絞盡腦汁，自亂分寸，她由衷佩服兒子，輕而易舉就給自己下了套。
“那就對了，我憑自己的能力賺錢，有什麼不行？”
“但你還太小，這個年齡階段，你應該是樹立正確觀念的時期，別這麼......”
楊曼妮接過蕭辰宇的小提琴，收拾完畢，“Boss，我回酒店了。”
蕭辰宇點頭，他淺笑，一言不發，眼底思索著若昀母子間的對話。他走上前，扶在若昀肩頭，“姐，你是想說，西瓜別這麼‘物質’，對吧。”
若昀沉默，蕭辰宇好似會讀心術，總能猜透自己的想法，她背著兒子對他說，“辰宇，不是姐思想古板，我認為以西瓜的年紀，過早接觸金錢，弊大於利，會直接影響他成人產生盲目的拜金思想。”
“姐，你的思維恕我不敢苟同。在我看來，孩子從小應該有自力更生與管理財產的能力。你隻一味讓孩子懂得如何運用金錢，卻不讓他明白金錢從何而來。就如同你讓他學習，卻說不清學習是為了什麼一樣。所謂拜金，如果太過偏執，確實不利。可生活原本離不開物質，拜金也無過錯。我們作為成人，負有告知孩子真相的責任。”
若昀愁眉深鎖，他又給自己上一課，可憐自己的語言在他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她不得不承認，他講得有道理。
“好吧，辰宇，我現在是不是該稱你為蕭老師了。”
蕭辰宇勾起唇角，回想起當初見麵的情景，他明明對她相當挑剔，她卻暗藏心中不悅，麵帶溫柔對他諄諄教誨。從那時候，他的眼底總有她含笑的麵容，揮之不去。
“豈敢，豈敢，你才是我的啟蒙老師。”
若昀臉上浮現淡淡落寞，“我可沒有教過你做生意，聽紅姐講，你的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其實這些年來，對於蕭辰宇這類天之驕子，她也不明白他為何對自己特別青睞。
蕭辰宇笑著攬住若昀，說，“姐，你沒教過我，我可以自學成才啊。”
若昀豁然開朗，神誌清醒，先前失落的情緒一掃而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她與他的關係，亦師亦友亦親人，任由誰都剪不斷，戳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