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昀很驚訝,“悅悅在會計師事務所好歹呆了兩年,怎麼說辭退就辭退?”
蘇麗珍歎口氣,“怪隻怪,悅悅她太不懂事。”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事務所老板是個不折不扣的資本主義剝削者,五短的身材,原本風流倜儻的衣裳常常被他臃腫的身材繃得走了調,老土過時的發型,頭發一上班熬夜,就一根根趴在他油亮發光的腦門。他一口方言抑揚頓挫,別具風味。明明是文化人一枚,怎麼看也像暴發戶。
“暴發戶”就為事務所老板的代名詞。
林悅悅感覺他就拿自己當一名雜工,每日端茶遞水,打掃清潔,複印資料。
一日午後,她懷裏抱著暴發戶上午交代複印的資料,心不甘情不願地扭開門,理直氣壯抬步進暴發戶的辦公室。
“啊!”
女子富有穿透力的尖叫。
林悅悅頓時傻眼,青天白日,暴發戶竟在自己辦公室玩激情,而小三不是平時業務部素來風情萬種的主管,而是那個平時文文靜靜,連說話都會臉紅的前台文員。
暴發戶慌亂整理衣衫,惱羞成怒地指著林悅悅:“你怎麼不敲門就闖進來?立刻出去!”
林悅悅快速後退,她迫不及待想去洗手間洗洗眼睛,多麼少兒不宜!
門卻被一隻渾圓有肉,珠光寶氣的手撐住,那位總愛帶蛋糕來探大家班的老板娘,露出森然笑容,將林悅悅緩緩推出門外。那一瞬間,林悅悅瞧見了暴發戶無比怨毒的眼神。
事後,她與人生中第一份工作說再見。為此,她狠狠敲了老媽一頓好吃的,借口是她失業了,老媽必須撫慰她幼小的,受傷的心靈。
若昀清楚事情原由,安慰母親,“媽,那種品流複雜的地方,我們悅悅不呆也罷,我找機會向紅姐提一提悅悅的事,看公司今年有沒有招人的計劃。”
林國棟在廚房喊話,“麗珍,你別讓孩子為難,悅悅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蘇麗珍生硬回他,“林國棟,你個退休窮教書匠,能有什麼好辦法!小昀沒什麼好為難,都是自家親姐妹。何況,小昀還是他們公司人事部主管,跟老板交情不錯,公司待遇又好,難道你不想悅悅工作有著落?”
林國棟走出來,麵露尷尬,給若昀遞一杯水,“小昀,那悅悅工作的情就拜托你。”
若昀接過水,抿一口,“爸,你別客氣,我當不起,悅悅的事就是我的事。”
蘇麗珍猛然拍一下林國棟的背,“看吧,老林,還是我們小昀有出息!”
林國棟楞了楞,點頭連連稱讚,“有出息,有出息。”
蘇麗珍送大女兒回家,小女兒與外孫一刻不停地在前方互相追鬧。
她挽著女兒,問,“小霍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若昀輕鬆自然,“他加班呢,最近他們單位特別忙。”
“哦,年輕人工作起來不怕辛苦不怕累,是好事啊。”
蘇麗珍的聲音像剛睡醒,輕微嘶啞。
“小昀,媽給你提個醒,天下沒有不偷腥的男人。小霍是個好男人,你得看緊點兒,堤防他哪天出軌。媽是相信他的為人,可惜現在有些女人,喜歡勾三搭四,總感覺搶人家的男人才是最好的。”
母親的話讓若昀產生錯覺,聽上去說不出的刺耳。
“媽,你放心,霍誌廷絕對不會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我也相信他絕不會對不起這個家。”
蘇麗珍沉默一會。她分明曾見過一個陌生女人,滿麵春光地牽著女婿,招搖過市,那感覺像談戀愛般甜蜜。怕是她那傻女兒還被蒙在鼓裏吧。她的話點到為止,說透了要又能怎麼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玉碎了,連瓦都不值。
“小昀,你這麼說,媽的心裏就踏實多了。媽沒別的意思,隻擔心你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經營的家,別到最後便宜別人做嫁衣。”
若昀一笑了之,在她看來,母親太過多慮。
有時候,婚姻可以包容人的一切,唯獨排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