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上天是個善妒的小人兒，它最見不得太美好的一切，總是想盡各種辦法去破壞。
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那道堅固而冰冷的手術大門，就硬生生地把我們給隔開了。我不知道裏麵的情況，不知顧無言好不好，傷的嚴不嚴重。更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這幾十分鍾裏，發生了什麼。
“你是誰？是你送無言來的嗎？他的情況怎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著身旁這個嬌豔的女子，想必就是剛才打給我電話的那位。
她的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已經哭過了的。經我這麼一問，那大顆大顆的淚珠就又滾落了下來。她嗚咽著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他是因為救我才被車撞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很多個疑問號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你不認識我，可是我卻認識你。一直都認識，在國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這個人。他一直守護著你，一直等你。而我也一樣。今天我知道他要結婚了，所以我想離開，想最後和他話別。他不想讓你誤會，死活不肯見我。於是我就“說，若他不來我就到你們婚禮上去，死給他看。他不想讓你難過，更不想讓你見到這些，所以答應出來見麵。一開始我是真的隻是要話別，可是，後來就突然舍不得了。就哭著喊著讓他不要走，可他還是無動於衷。於是，我就真的想去死，換取他一丁點的憐憫，可是，可是，他卻把我推開了。自己就被車子撞的昏了過去。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隻要他能夠醒過來，哪怕要我去死，我都願意。”她就一直哭一直道歉。
當時我真的很想去大罵她一頓，很想揍她一頓，很想說：“那你怎麼不早去死，幹嘛要來連累無言。”可是，愛一個人又有什麼錯，她不過是愛的太深，太瘋而已。“倘若他有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心理盡管罵千萬遍，最後也隻剩這麼一句。隻要無言沒事，一切都好說。若他有事，萬死都難贖。
“他若是有事，我定會陪著他的。”
“你給我閉嘴，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這時候，我最想知道的是他平安的消息，而不是對不起。
周蘭和程若耶很快地趕來，“怎麼樣了？”
“還在手術。”莫米回答著，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回答任何人的任何問題了。
過來許久，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醫生，怎麼樣了？他沒事的對不對。”
“病人失血過多，加上腦部受到重創。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你們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我最害怕的話，終於還是聽見了。我幾乎快暈了過去。
看著奄奄一息的顧無言，我的內心就像有億萬隻螞蟻在撕咬。“無言，你會沒事的對不對？你一定會沒事的。”
“夕兒，不要哭。你一定要堅強的活著。這一世，我最終還是負了你。但是，夕兒，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他拚著所有的力氣，一字一句地說著，聲音微弱的幾乎聽不見。
“不，我不要。我要你陪在身邊，沒有你，我活著，就隻是行屍走肉。我不要。”
“答應我，夕兒。這是最後的心願，答應我。”
我拚命地搖頭。可是，他就好像沒有看見一樣撒手離去。“無言，你醒醒，你再跟我說說話。你不要不理我，你跟我說說話啊。”無論我怎樣拚命地搖著他，喊著他，他始終都沒有動一下，也再沒有開口。“顧無言，你這個大騙子，大混蛋。你以為我方夕是那麼好騙的嗎？我知道，你是跟我鬧著玩的，對不對？肯定是的，你一定是在跟我鬧著玩的。你給我醒來呀，顧無言，你說過你許我再淚千行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說你生平最恨說話不算話的人了。你趕緊給我醒來啊。”我就像一頭發了瘋的獅子。“顧無言，你給我聽好了。我，方夕，命令你醒過來，你聽見沒有？你不是說，我說的話你都會聽的嗎？你快醒來呀！”
“夕兒，顧無言已經走了。你別這樣，他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程若搖晃著我。
“你撒謊。他沒有死，他不是你，他是絕對不會丟下我的。”
“他已經走了，你看清楚。他已經走了。”
突然間我看到門口那個身影，“是你，是你害死了他。為什麼你還在這？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
“我隻想看他最後一眼，我很快就會去陪他的。”她也已經哭的不成人形。
“看他？你憑什麼看他，都是因為你。他才會變成這般模樣，都是因為你。你有什麼資格去看他？陪他？你更沒資格，活著的時候，他不想見你。你以為死了他就會見你嗎？”
我不知道該向誰去發泄心中的這些不憤。“夕兒，你別這樣。顧無言，他也希望你好好的活著。他更不想看懂啊你今天的模樣。”程若把我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