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同寄生的冤魂,吞噬著人的身軀,翻騰著所有或疼痛或幸福的記憶。
“你這些年過的如何?”僵持了半久,程若還是先開了口,你字拖的老長。似乎許多許久未見麵的人再次遇見,開口的第一句話都是如此吧。
“過的好於不好,你不應該是再清楚不過了嗎,況且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好,我的幸福與你無關。不好,我的疼痛你無法分擔半分。”我雖心裏雖然做此想法,但嘴上卻說“沒有漲潮,沒有下雨,亦沒有太陽。”
兩個人就這麼呆坐著,再也沒有說話。隻有桌前的兩杯咖啡正肆無忌憚地釋放著自己的心緒,互相訴著彼此的一見鍾情。
“哎,大帥哥,你那麼厲害,待會可要讓我一讓呀!”我微笑著跟他調侃。這是學校文學社舉辦的一個圍棋比賽,這會正是決戰狀元、榜眼、探花之日。
很多年以後,莫米問起,如果知道,這一笑,你的命運就開始了另一種軌跡,自此悲喜再不由你。你還會如此毫無顧忌的笑嗎?
也許會,也許,會。
“沒有呢,我很差的,還要你多多手下留情呢!”程若謙虛地說著,伴隨著溫暖的笑容。這是我內心最深處的感覺,覺得他的笑容不能用燦爛來形容,而是溫暖,似沐浴陽光。能不能融化千年冰霜,我不知。我隻知道,我已被融化成一道看不的影子,從此與他隨行。
如若他知這一笑,會送掉一個人的一生,此刻的他會不會選擇冷若冰霜。也許不會,也許,不會。後來,他知道這一笑使一泓本毫無漣漪的池水開始漲潮,開始波濤洶湧。可他卻不知,自此之後,除了他,再無人有如此魔力。而那一泓池水也就注定一世再無驚濤駭浪。
說完話,棋局就開始了。時間一秒一秒地飛逝,無論戰局如何轉變,整場我們都是微笑的。最後由本人的僥幸勝利而告終。
“哈哈,我贏了我贏了。”我幾乎忘卻顧及周圍的人,自顧自的開懷起來,與我素日的作風大相徑庭。平日的我在人多的地方,即使都是熟人,都不敢如此放肆,更別說今日這般情景。
等我意識到旁邊還有一個剛輸給自己的程若,隻好收斂一點,拱手說“不好意思,僥幸勝了。”雖極力掩飾內心的喜悅,然而心裏卻開了千萬朵花。而這一切程若都看在眼裏。
後來程若跟我說,當時是故意的,就想看看我贏後開心的模樣。不過這都是後話了。至於真與假,無從探究,也無須探究。至少,那一刻,我是真真的無比喜悅。
輸了的程若卻也沒有一絲不快,反而玩笑地說道,“美女棋下敗,雖敗也樂。”然後笑的更歡了。我被他這一戲虐的話語也給逗笑了。
頒獎儀式定在第二天的傍晚在禮堂舉行。我到的時候儀式已然開始,本人從不是不守時之人,隻是此次卻有事耽擱了。裏麵一排排的都是人,我極速地用自己的火眼精金掃到一個空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屁就坐。深怕慢半妙,好不容易掃到的座位就成了另一個屁股的了。
“嘿,你好像遲到了喲!”剛坐下,耳邊就出現了個聲音。我轉頭一看,是他,那個手下敗將。“嘿,好巧,你怎麼在這,剛有點事所以遲了。”
還沒等程若回答,我又說道,“是哦,你也是要領獎的,差點都忘了。”本還想說些什麼,耳邊已響起主持人說開始的聲音。就趕忙接到“開始了,待會再說。”還沒等程若反應,我的眼已經直勾勾地盯著台上了。隻留他一臉不知該如何的笑,笑裏卻夾雜著許多不一樣的情感。
程若上台領獎時,我一直看著他,總覺得他的笑很溫暖,給我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但當時的我真心從未想過能與他有何種糾纏。
等我站在台上那一刻,拿著第一的獎杯,那雀躍比廣告裏王寶強吃酸辣方便麵還開心。但看著台下這些陌生的麵孔,心裏卻有了些許的落寞。我遊離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他身上,見他對著我微笑,鼓掌。瞬間就感覺內心深處多了一絲溫暖的氣流,漸漸地、慢慢地開始以我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向全身蔓延。
典禮結束後,我們一同走回去。途經一條小路時,我們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那條路,周圍都是既大且濃密的樟木,有一股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