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懈逅小君君(2 / 2)

他淩亂的頭發,憂鬱的眼睛。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小藍和小君君的故事。

我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個一定是黃小藍曾經很愛的人,我在黃小藍那裏看到過一枚向日葵的胸針,這個店裏別滿了向日葵花瓣的胸針,整個屋子裏充滿了黃小藍的味道。

“你也愛她?”他幽幽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

“你比她小?”

我又點頭。

“但她不知道,或者不接受你?”

“怎麼說呢?我就是不想讓她再受傷。她受了太多的傷,外傷,內傷,各種傷都遍及全身了。”

小君君聽到這裏就流淚了。

“她不接受我,我也要守著她,不讓她再受傷。”

顯然小君君被我這句話打動了,眼睛裏放出光來。

“我做一串掛件給你,合適的時機你送給她,她肯定會接受你的,我感覺她會相信你的,因為從小我和她的感覺就一樣。”

“就你的鎮店之寶嗎?”

“這個不能,如果你拿這個去送她,隻會勾起她的痛苦記憶,我重新做一個給你,你過些時候來拿,但你千萬別告訴她見到過我,也不要讓她知道我在麗城。”

我坐在小君君的店裏,他關了店門,泡上一壺普洱茶。看著他纖細的手指嫻熟的在茶杯間跳動著,仿佛在欣賞著一場茶藝表演,這顯然就是一雙藝術家的手。我在後來理解了,黃小藍和小君君是兩條平行的線,為了各自的理想將永遠不會有交叉,所以黃小藍在確定了她自己心底裏對未來理想的聲音後,她毅然地背叛了當初她和小君君共同的誓言。

我給小君君講起了這些年黃小藍在西城的經曆,他先是默默的流著淚,當聽到黃小藍從西藏回來失去愛情時便失控了嚎啕大哭起來,和後來黃小藍給我描述的小君君在任何時候都是冷靜的完全不一樣。

激動中敲碎的茶杯瓷片飛起來劃破他細膩光滑的手背。血順著手背流下來,他也就那樣任血流著。

他跪在地上,手扶在茶桌,拿著碎了的瓷片,眼淚像線一樣衝過手背,衝淡了手上的血液流淌到地上。看著地上淡淡的血流,想起那個冬季黃小藍印在雪地裏的紅色,他捂著胸痛得喘不過氣來。

“我就知道那次她回來,一定經曆了什麼,看著她一次一次的失去,我無能為力。在這個世上她已經沒有親人了,那個現在唯一還可以庇護她的哥哥也站不起來,現在大概去了國外了。”

小君君講起他們過去的刻骨銘心,看著這個曾經給了黃小藍天真美好初戀的人。當初他用另一個女孩來忘掉他暫時對黃小藍的牽掛,其實那時候他在回避著與黃小藍聯係不上而會發生的種種未知的可能,但在他知道自己走錯了時卻不知道怎樣再走回來。

“你為什麼不讓她原諒你?我感覺得到,她心裏還有你的。”看著小君君如此深情地懷念著黃小藍,他們是相愛的,為什麼不能走到一起?

小君君流著淚,也不擦,也許是很久沒有人來給他提起過黃小藍,他心裏一直想找個出口來思念黃小藍。

“我們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我們從小熟悉得就象對方的左手右手,我知道她不會原諒我,連我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那你到麗城來做什麼?”

“我就像被她點了死穴,隻能懷念,卻不能說出來。我隻能守在有她的地方,與她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著同樣的空氣,讓我能時時的感受到她的氣息。”

小君君重新煮了一壺水,看著他將茶注入杯盞之中,茶色浸染在布滿杯身的細紋中,似乎是在將茶慢慢的注入到記憶中。往事雖然可以過去不再來,但它在特定的時候從層層模糊的記憶中剝離出來,又變得清晰,還能讓你感受到當時的刻骨銘心。如果不是愛到深處,怎麼會如此痛徹心扉?我好像與小君君有了共鳴,他心痛時,我的心也痛。都是因為黃小藍的痛而痛,我們都牽掛著同一個人,隻是小君君就如同被判了死刑,而我還有重生的機會。

走出鋪滿青石板路的小街,雨停了,我就象做了一場夢。我想象著,也許有無數個下雨天,他們撐著傘,麵對麵擦肩而過,卻都沒有看見對方,就那樣無數次的錯過。

我無數次的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們在麗城相遇了,他們會怎樣?會再一起說起過去嗎?我無法預知未來,他們在麗城遇見過的唯一一次那樣短暫,那樣驚心動魄,那樣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