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了甲申年十月,隻到此時被弘光朝廷給予了很大希望的“北使團”才曆經了兩個多月的行程,由南京抵達了北京城郊。不過由於清順治帝定於十月初一日在北京即位,使團被命暫停前進,在城郊暫住。直到十月十二日,使團才捧著弘光“禦書”從正陽門入城,被清方安置於鴻臚寺居住,但是使團成員在這裏遭到了嚴密的看管。
十三日,使團的人終於見到了清方的禮部官員,不過雙方在朱由崧所書的“禦書”的性質上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當清朝的官員聽到南明使臣是為向清方借兵破賊,又因為清方為崇禎帝發喪,特地攜弘光帝的禦書前來致謝的意思後。
清方的官員要求直接將書信交給他們即可。可是明方認為這是“禦書”應該有使臣直接交給清方的皇帝,而不應交給禮部。
清方的官員解釋說,“凡進貢文書,俱到禮部轉啟。”對於清方的態度,明方使臣很是不忿,聲稱自己所齎乃“天朝國書”,不是進貢文書。雙方為此堅持不下。
第二天,清內院學士剛林等來到鴻臚寺,指責江南“突立皇帝”,用意就是不承認弘光朝廷的合法性。使臣爭辯說南京所立乃神宗嫡孫,倫序應立。
雙方又是爭論不休,期間剛林蠻橫地說:“毋多言,我們已發大兵下江南。”左懋第回敬以“江南尚大,兵馬甚多,莫便小覷了”,結果雙方不歡而散。
但是是最終使團齎來的弘光“國書”,清方拒絕接受。
這之後弘光朝廷和左懋第寫給吳三桂的書信,拜會已經降清的原明朝的大學士馮銓、謝陛的名帖,也因吳、馮、謝三人死心塌地投靠清廷,不屑一顧。
至此這次北使團的任務無一達成,而在清方看來,南明這種沒有相應的武力作後盾,就妄想和談的做法適就是在自取其辱。
而此時在軍事上,經過幾個月的時間清軍已經完成了對畿輔地區,以及山東大部分地區的占領和接管。十月初三,清軍葉臣等部攻克山西省會太原,大順軍守將陳永福突圍逃走,山西大部分地區歸附了清廷。
作為南明、清廷以及大順軍三方勢力糾纏的河南省,這時的局勢則相當混亂,此時大順軍已撤到豫西,而清軍則占領了黃河以北的區域。其他地區則大抵處於軍閥(如駐睢州總兵許定國)、土匪(如李際遇、劉洪起、李好)的控製之下。而弘光朝廷雖然在河南任命了總督、巡撫、巡按,但隻是虛有其名,根本行使不了管轄權。
由於弘光朝廷的一味退縮,惟恐出兵山東、河南將影響北使議和。所以清廷乘機在占領區站穩了腳根。隨著局勢的逐步穩定,清軍已經可以騰出兵力,著手對付大順軍,以及前來議和的弘光朝廷了。
就在北使團滿懷希望的同清方會談的期間,多爾袞已經做出了分兵兩路征服全國的決策。
具體部署是:一路由英親王阿濟格、平西王吳三桂、智順王尚可喜等統兵取道山西北部和內蒙古進攻陝北,得手後向南推進,摧毀以西安為中心的大順政權;另一路由豫親王多鐸、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等率領南下,消滅弘光朝廷。
十月二十四日,北使團還身在北京的期間,清廷檄諭河南、南京、浙江、江西、湖廣等處文武官員軍民人等曰:“爾南方諸臣當明國崇禎皇帝遭流賊之難,陵闕焚毀,國破家亡,不遣一兵,不發一矢,如鼠藏穴,其罪一。及我兵進剿,流賊西奔,爾南方尚未知京師確信,又無遺詔,擅立福王,其罪二。流賊為爾大仇,不思征討,而諸將各自擁眾,擾害良民,自生反側,以啟兵端,其罪三。惟此三罪,天下所共憤,王法所不赦。用是恭承天命,愛整六師,問罪征討。......若福王悔悟前非,自投軍前,當釋其前罪,與明國諸王一體優待......。”
顯然,這道檄文和努爾哈赤的那無幹痛癢的“七大恨”同出一轍。在給弘光朝廷定下的三條罪名中“不救先帝”、“擅立皇帝”顯然是明廷的內部事情,也可以說是朱家的家事;而各鎮擁兵虐民也是漢人之間的內部矛盾,幹他們滿族何事,更何況被他們虐待過的漢人還少嗎,這些事情對於清方來說可以用一個日本名字來總結,那就是“幹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