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古稱花山,五嶽之首,傳聞中乃仙人之所在,大唐貞觀年間,太宗皇帝承高祖之業,以道為尊,純陽子呂洞賓得太宗支持,於華山創立純陽宮。故純陽弟子,平日清修,感天地,尋道韻。然一旦天下有變,皆需以天下為己任,仗三尺長劍,正天道,扶社稷,安黎民····

“哎呦···上官師叔這一段不知道講了多少遍了,都能背住了···阡月師弟,你說···現在天下太平,我們還有機會下山嗎?”

被稱為阡月的青年抬了抬眼,打了個嗬欠,說:“想那麼多幹嘛,這山上不是挺好的嗎,何況,就算天下太平,我們也是會被安排外出遊曆的,現在想那些,不如好好練功。”

“切···沒勁···”

年紀大一點兒的青年沒有再煩他,自己接著昏昏欲睡去了,我看著丹爐旁還在喋喋不休的上官師叔,思緒漸漸飄離。

山下的世界麼,我還真想知道是什麼樣呢。

阡月是個棄兒,如果不是師父於睿發現了灌木中啼哭的他,收留他,帶上純陽,他早已死在繈褓之中。於睿撿到他的那個夜晚,月華鋪滿了那條村中小徑,於是便給他取名為阡月,而他沒有想到的是,純陽宮清虛真人,天下三智之一於睿,竟然在他十五歲那年,收他為親傳弟子,之後阡月也就成了他的道號。

因此,如今已十八歲的他對山下的世界完全一無所知,不過就如同他跟師兄說的,下山的機會總會有,但下山後,拿什麼麵對麵對那個完全未知的世界呢?阡月拉回思緒,上官師叔已經講道完畢離開了,站起來,縱身一躍,在空中腳踏一片的飄落的竹葉借力,跳上了大殿的飛簷,踩著屋簷身形翻轉之間,已經到了大殿的三層屋頂的最高點,然後內力向腳上聚集,又是一縱身,落到了大殿背靠的一座小山峰的峰頂。阡月站在峰頂,多少有些少年意氣,頗為滿意的看著下麵,成為師父的親傳弟子這三年,不僅內力精進不少,輕功也是大為進步,剛剛使出的便是純陽宮鎮派輕功——梯雲縱。

盤膝坐下,雙手抱元,頭頂百慧,舌抵上鄂,開始將內力按特定的經脈運行,幾小個周天後,他身上開始有紫氣環繞。這是純陽的主修內力的心法紫霞功,除此之外,純陽宮還有主修劍法的太虛劍意。紫霞以氣傷人,以氣護人,以氣服人。太虛劍意以心為劍,心至劍至,雖不及藏劍山莊的四季劍法的萬千變化,卻內含太極之妙,陰陽之變,相克相生。

“阡月,”阡月從入定中醒來,發現於睿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起身施禮,“徒兒,你入定太深,雖有利於修行,卻也與外界相隔,如有危險,將無法察覺。”

“危險?師父,純陽清修之地,怎會有危險?”

於睿看了看一臉不解的徒弟,又忘向遠方雲海,眼中泛著點點微光,“你不可能一直呆在山上,紅塵之人,終須以紅塵煉心,而如今看似天下太平,實則暗流湧動,西域,南疆,蜀地,甚至廟堂之上都是你爭我奪,不死不休,早已不是曾經政通人和的開元盛世。江湖之中,一步一險阻,處處埋骨地,以後切記,無論何時,何地,不要放下你的警惕之心。”

“是,徒兒明白!”

“錚”阡月話音剛落,於睿的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雖刻意斂去了劍氣,也讓阡月感到難以呼吸。收起劍,於睿負手,“不,至少現在,你還不會明白,要麵對的,是怎樣的江湖。”說著遠去。

“呼呼···”阡月如釋重負,跌坐在地,冷汗涔涔而下,“師父···”

是夜,回到房間的阡月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一直回蕩著於睿的話,江湖,何謂江湖?最後,他幹脆起身出門,此時正值四更,諾大個純陽宮靜得不像話,一輪上弦月高懸空中,阡月借著月光,沿著山道慢慢向後山走去,經過蓮花峰,走在架設在華山深澗的吊橋上,阡月是不是向下望去。

江湖,是不是就如同那深澗一般,連月光,都可以吞噬掉?

走過吊橋,阡月腳力開始加快,足下生風,不多時,便到了師兄們平日論道比劍的論劍台,論劍台位於論劍峰頂,一課老鬆生長在這裏,頗有道韻。阡月在樹下仗劍而立,閉目,感覺周遭的氣息流動,一根鬆針自老鬆上緩緩飄落,就在此刻,阡月突然一劍刺出,鬆針剛好掠過劍尖,阡月依舊閉著眼,劍光流轉,舞出一個又一個太極,太虛劍意,抱元守缺,剛柔並濟,和天地之大道,生生不息。盡管作為清虛真人的弟子,他明麵上修行紫霞功,然而沒有人知道,阡月曾經誤入一間密室,在那石壁上,記載著一種似乎是太虛劍意又超脫於其上的劍法,隻見阡月劍招一變,速度驟然加快,看著劍影飛揚,劍氣卻相當內斂,直到最後,阡月動作劍勢一收,劍影全部消失,下一刻,一劍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