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了，我該走了，你們終於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吧？“我說。
“戰爭終於結束了。”她說。
在山頂，豪華的洋樓，沒有開燈的書房，我背著身，看過桌上最新的一封電報，戰爭結束了，我的使命完成了。忽然覺得好輕鬆，這就是解脫吧？
複古的書桌前，女人站在那裏，看著那個自己愛恨交加的背影，戰爭終於結束了，為什麼那麼不舍。
“你要走了嗎？畢竟革命軍還不知道。”女人問。
“也許吧，你會陪我一起嗎？”我問。
“這裏是我的家園，我為什麼要走？”女人淡淡的說，不知何時，外麵已經響起了，槍聲，燃燒的戰線火光已經印亮黑暗的房屋，仿佛能聽見嗶哩嗶哩的木頭燃燒。
“親愛的洺雫，你能最後一次陪我走走嗎？”我歎了口氣說。
“夜論，你還是那麼紳士的邀請我。”洺雫微笑著說。
“報告。”一個健壯嘹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進來。”夜論轉過身說
“領主，叛軍一直在攻打城市，大家傷亡很大，援軍什麼時候到來？”年輕人的衣服上還有淡淡的火藥味，和血腥味。
“所有人員以最快的速度，撤離到營房和彈藥庫，不，撤離到彈藥庫，堅守彈藥庫，明天我會帶你們回家的。士官拿著這一封信交給參謀長，讓他天亮後打開。”我下達了作為領主的最後一個命令。
“領主大人，不堅守城市嗎？”士官問。
“執行命令吧，士官，希望你們能活下去。”我說。真的很希望他們能活著，活著結束戰爭。和家人團聚，和心愛的人一起迎接和平的日子。
士官走了，空蕩蕩的洋樓裏隻剩下夜論和洺雫，戰爭的最後在營房不遠的領主公館，連警衛都被派遣到了最前線。在那之後我就在沒有看見過他們，那些我手下的兵。
“洺雫陪我去山上的教堂看看日出吧。”我說
“革命軍馬上就來了，你不和你的兵一起去固守彈藥庫，熬到國家投降，然後回國？”洺雫依舊微笑著說。
“回國？回去做什麼，我已經是孤單的一人了，回去又能怎麼樣？”夜論苦笑著說。
“走吧陪我看最後一次日出。”我穿好軍服，那一身衣服曾經是我的榮耀，佩戴好一枚一枚胸章，那曾經是我的驕傲，最後帶上配槍，銀光閃閃的手槍，那曾經是我保護家的武器。
司機也被派去了運輸隊，這種車我也好久沒開過了。接連半年的戰事讓我僅僅隻需要在洋樓和營房間奔跑，那還是一年前的春天，那是我最後一次上山觀景，不過自從我來到這裏我就再也沒有心情去賞景了，今天安靜的看一看這一片曾經在我指揮下的領地吧。那閃閃的星光，那鬱鬱蔥蔥的森林。
教堂，看著五顏六色的玻璃，描繪著聖母的圖畫，一排一排椅子，耶穌的雕像，這裏本來應該是幸福的啊。我仿佛看見了新人們結婚的場景。新人漸漸變成我和洺雫。
“夜論，你真的不走？”洺雫有點煩躁的說。
“洺雫，明天一早你去找你弟弟吧，他在叛軍中應該職位很高。”我說，其實我很早就知道她弟弟的身份。
“你知道我弟弟的身份？”洺雫驚訝的說。
“嗬嗬，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他離家三年，突然出現在你身邊，他進我的書房，平均一天兩次，後來我去營房辦公他就來營房找我，那些時候說實話，我覺得他看上報的材料可能比我都多。”
“那為什麼……”
“為什麼放了他？因為他是你唯一的家人，我不想讓你太難過。”我笑著說，看著離我很遠的洺雫，她的眼睛一閃一閃的，雖然不易察覺，但是我還是發現了，淚的反光。
“不要哭，洺雫。”我說
“我才沒有哭呢，你這個壞蛋。”洺雫的聲音已經凝噎了。
“洺雫，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我問。同時我的腦海裏回想起了兒時的回憶，馬戲團的大胡子團長，瘦瘦的小醜，好多好多動物，還有我的母親，是她陪我一起去看的馬戲。
“第一次？你們攻進城市之後的慶功會？“洺雫回答。
“不，不是，第一次，也許你已經忘記了。“我說。
“那時候，你我還都隻是小孩子，那時候，你還沒認識我，但是我已經忘不了你了。十五年前，帝國西北最大的城市，那時候，你們安德羅民族的馬戲團每年都會來到那個礦產之都，給他們帶去歡笑，那時候我就見過你了，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你，後來我打聽了你的名字，洺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