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恨恨地瞪了方祖賢一眼,咬牙忍住心頭的憤怒:“你倒底想說什麼,或者說,你倒底還想知道些什麼?”
“你真的很聰明。”方祖賢讚道:“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一個女人。”
白辛聞言閉嘴。
方祖賢看著白辛麵上的銀色麵甲,忽地很認真地問道:“如果你能告訴我白影堂的白影現在何處,說不定我會放一個人離開。”
白辛的頭才剛抬起,還未言語,方祖賢連忙補充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們也會真的放一個人離開。”
在方祖賢此生中,遇到的對手雖說並不能以如雲來形容,可是,的確不少。然而,在他遇到過的對手中,所有的對手加起來,也絕沒有某一個對手可怕。
這個人就是白影堂的這一代的白影。所以,方祖賢雖然依言放了白影,可是在他心裏,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要去想那個人,那個白色的影子。
很多情形下,不去想,完全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畏避心理,事情永遠不因為自己不去想,而改變存在於現實中的絲毫。
白影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可怕的惡夢,至少目前他無法改變這個隨時都可能發生的惡夢。無論這個夢到底如何可怕,他都必須提前測知這個惡夢來臨的大致時間。
測夢,不僅要測知夢來夢去大致時間,還需要測知這個夢對自己帶來的影響。
所以,與其測夢,他更傾向於解夢。
而要想解開這個夢,眼前這位白夏國的辛公主是最為關鍵的一個解夢人。
看著白辛低頭沉吟良久,方才說道:“三日內,他定會追上你們。”
方祖賢聞言沉默,圍在白辛四周的十餘人也隨之沉默。
方祖賢舔了舔唇,轉頭問向劉秦:“從此處到那個地方,大概還需要多久?”
劉秦麵上的嘻笑之色早已收,蹙眉道:“我們現在雖然都是一人兩馬,可是要想趕到那個地方,少說也需要十日功夫。而且,這個時間必須得保證一路上不受任何堵截所耽擱的時間。”
方祖賢劉秦說起的那個地方,花道水、林遠及赫連虎等人都知道。但那個地方到底在何處,除了早已離去的秦四通外,卻隻有劉秦一個人知道。
方祖賢在心中計算著三日與十日之間的差別,忽聽得白辛又說道:“你們挾持他之後,他略略受了些內傷。”
白辛說著,抬眼看向被捆後扔在馬蹄下的一名白衣人,朝他說道:“白風,你將之前通稟於我的事,都告訴他們吧。”說完,便垂下頭去,仿佛睡著了一般,不再理會身旁的任何事。
那名被白辛喚作白風的白衣漢子方祖賢曾經沙州城內的那家大院內見過,他還記得這白衣人是白影手底下最為信任的影子之一。兩人有過數麵之緣,隻是見麵的地方卻是那家大院內的某間屋舍中。
聽了白辛所言之後,白風立即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家堂令大人略作休養之後,會率白影堂內司百騎精銳親至。”
白影堂內部隻分內外兩司,外司主要針對於周邊軍情,而內司所轄範圍極廣。很明顯,讓方祖賢等人不存在於白夏國,便是其內司職責之所在。
方祖賢不知道白影堂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大,但他知道去年發生在白夏國一件叛逆大事。對於那起近千人的部落叛逆之事,白夏國並沒有調遣大量兵馬鎮壓,然而,那個部落卻在一夜之間從世上消失。然而,在那個部落消失之後,白夏國曾傳出了一個兩百白影屠族的故事。
方祖賢想到了這個兩百白影屠族的故事,額上的冷汗漸漸溢出。
不知何時,白辛已經抬起了頭,看著方祖賢拭了拭額上汗珠,很關切地輕聲問道:“你害怕了?”
方祖賢強顏一笑,道:“號稱天下無所不破的鐵鷹軍都被我們破了,你覺得我會害怕區區百騎?”
白辛很耐心地解釋道:“白影堂的人,大半都是從十歲之前便開始訓練,而步戰、馬戰隻不過是他們眾多訓練中最為基本的。哦,對了,險些忘了告訴你了,白影堂的人在出來之前,都殺過人,因此,他們絕不會像你這麼怕死。”
方祖賢聞言,很禮貌地陪著感歎道:“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惡夢。”接著,話頭一轉,道:“不過,我現在已有了解夢之策,即便這個夢再惡,我也不會感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