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教授真沒辜負大家的期待。當大家終於適應了長篇案例分析和presentation之後,他又推出了大家聞所未聞的“商業模擬”。模擬課隻能在機房上,哈教授帶領大家登陸到蒙特利爾大學的MBA商業模擬網頁上,按2-3人一組成為網上一家生產和銷售電話機的公司的決策人。
剛開始大家都有點象丈二和尚,哈教授耐心解釋和引導,大家總算發現這是個相當有趣的高仿真“遊戲”,原來是在模擬的商業環境中自己來經營這家公司,對可用的信息進行綜合分析,結合自己所學的理論進行決策,不僅僅是營銷決策,還有企業戰略、人力資源、財務決策等。哈教授要求大家在每天規定的時間內小組集體討論後定下一個決策,這一決策帶來的影響第二天會呈現在大家麵前,那第二個決策就得根據新的情況來製定。
施月和唐川、章揚一組,虛擬公司取名為“Scarborough”施月喜歡的一首歌名裏的。施月這組市場、技術和財務的專業人員都有,他們信心十足。
由於哈教授說了這次商業模擬的成績將占最終成績的百分之二十,每個小組都對自己的公司十分負責。
隨後的十來天裏,課餘時間大家通常都在交流各自“公司”進展,哪家公司市場占有率提高了又降低了,誰準備申請貸款了,誰市場細分出問題了,誰的新產品賣瘋了……有一次梁劍苦惱地說他們公司員工鬧罷工了,大家笑過之後都很關切地問緣由,為的是自己不要重蹈覆轍。第七個決策之後,就有公司倒閉的消息傳出。
第十天,當第十個決策作出之後,大家都緊張地等待最後的評估結果。
最後的經營情況報告是長篇的、專業的、客觀的分析報告,最後以利潤率、投資回報率定排名,施月他們小組在八個小組中排第二名,譚岩和程新宇小組獲第一名。
市場營銷管理課沒有最終的考試,哈教授說了,他將根據平時的案例分析、presentation和商業模擬加上他的個人評價會給每個人一個最終分數。
也就是說,這個商業模擬之後,市場營銷課就算結業了。大家意猶未盡之時還是頓覺輕鬆,這門課耗去大家太多心血。
“總算不用熬夜了!”大多數人有同樣的感歎。
學校上課的日子過得極快,一晃就到了10月底,離第二學期結束差不多還有兩個星期,施月這邊學習和生產任務都比較重,就沒準備中途再回家了。但這天下午五點來鍾,施月接到媽媽的電話,說小紓今天放學是哭著走出校門的,現在還沒止住哭,原因是他們班上一個男孩故意當著好多同學麵說她爸爸媽媽離婚了。
“混蛋!”施月爆出粗口。她不是罵那個小男孩,她罵讓孩子知道別人家這種事的那些個混蛋成年人!她讓媽媽把電話給小紓,施月說“寶寶聽話,別哭了,眼淚會傷眼睛的。媽媽7點就到家了,媽媽有話跟寶寶說。”小紓哭著說“嗯”讓施月的心都碎了。
一路上施月想象著小紓在一個不懂世事的小男孩吐出的一句“真話”而無助地淚流滿麵的樣子,她深深自責,自己把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帶到世界上來,卻不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盡管自己盡力去彌補,但孩子的世界永遠不可能完整了。
她恨這個世界上的一些成年人的無聊與無情。不知道什麼是個人隱私,把個人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施月眼睛近視,她一般晚上是不開車的,現在雖不算很晚,但後來已是開著夜燈行駛。施月不敢開快,速度限製在80麥以內。施月盡量集中注意力開車,腦子裏總是思緒不斷。後麵一輛車給出超車信號,與施月並行的一刻,對方投來不滿的一瞥,施月沒當回事,可誰知那輛車在並線過來時突然別那麼一下,施月一緊張,右打輪打過了,又趕緊猛晃過來。
前麵不遠是個彎道,施月未及時看到那個彎道標識。拐彎時,對麵正有一大貨車開著大燈上來,施月來不及減速,趕緊打輪轉彎,此刻施月意識到拐彎半徑太小,但是,車已經側滑出去歪倒在路邊了。
施月感到自己並沒有受傷。她從後麵車門爬出來的時候,前麵的緊急停車道上已停下一輛車。車上有人走下來問“人有沒有事?”施月答“還好。”那人走近,看看車,說“問題不大。需要幫忙嗎?”施月說:“好像不用,謝謝你。我打電話。”施月打開危險報警閃光燈後就給故障中心打了電話,對方說10分鍾就到。那位好心的司機就對施月說:“沒事了。以後開車小心你點。”然後就離開了。
施月自己站在車旁,給家裏打電話,說路上堵車挺厲害的,可能會回來的比較晚。打完電話施月才感覺到有胳膊肘生疼,燈下一看,深藍色襯衣胳膊肘處濕漉漉的,挽起袖子一看,血糊糊一片,施月驚叫一聲,本能地趕緊按住,雖然已經沒有流血了。
後來故障車和交警過來,施月等事故的手續都辦完了才到急救中心包紮了受傷的地方。包紮完,她自己到衛生間將襯衣脫下,把有血汙的地方洗淨,再用廁所裏的烘手機烘幹後穿上,她不想讓爸媽看出她受傷了。
等施月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10點多了,施月還沒吃晚飯,焦心又疲憊地回到家時,小紓剛剛睡下。施月沒開燈,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進去,蹲在床邊看小紓確已睡熟,臉上有兩條已幹的淚痕。施月無語,帶上房門出來。
“媽,有吃的嗎?餓死我了。”
“有,給你留著呢。”
施月坐下來吃東西,飯菜都拖過來放在自己最近處,右胳膊擱在桌子上不動,就手腕動。爸爸和媽媽都圍坐在飯桌旁,大家小聲說著話。
媽媽:“哭得可傷心呢。睡著了眼淚還沒幹。”
爸爸:“你這次思想工作得做好了,以後指不定還會碰到多少這樣的事呢。”
媽媽:“葉開這是作孽呀!”
施月:“別提他了。那我不也是作孽的人嗎。”
媽媽不服氣,小聲說:“你可不是!”
施月吃完,媽媽就收拾去了,施月陪爸爸聊聊天。媽媽收拾完說時候不早了讓大家都去休息了。
第二天小紓被叫醒的時候發現是媽媽在叫自己,高興地伸過頭來親媽媽一口。還沒來得及想起昨天的事。
施月說:“寶寶,跟媽媽說說昨天哭的事吧。”
小紓眼皮垂下來,說:“是田超!他默寫拚音沒我快,他就跟張莉、楊陽他們說我爸爸媽媽離婚了,說我爸爸不要我了。”
施月知道對爸媽離婚的事小紓已經接受一直以來自己灌輸的觀點了,小紓傷心應該是爸爸不要她了的說法。
“人家還說對了一半不是?”施月神情輕鬆地說:“離婚沒錯,可小紓照樣是爸爸的乖女兒,不要你了還會跟你打電話?還給你寄娃娃?還帶你去旅遊?而且,法律上也清清楚楚地規定了你是你爸爸的女兒。”
“法律?”小紓對“法律”充滿好奇。
“對,法律上說葉小紓是葉開婚生女兒,葉開對葉小紓承擔撫養責任,直到葉小紓年滿十八歲時為止。”施月模仿法官的莊嚴語調。
小紓果然很釋懷,很莊重地點頭。
“田超昨天那樣說你,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他?”
“嗯,我不理他了!”
“你跟媽媽說說他平常有沒有對你好呀?”
“嗯……他借奧特曼給我玩,他還給我巧克力,李黎陽扯我頭發他幫我出氣……”小紓邊想邊說。
施月沒問怎麼出的氣,她接著說:“看,田超也不是壞孩子。再說你知道他為什麼那樣說你嗎?”
“他比不過我,他嫉妒!”小紓很能判斷。
“不過這也說明他好強,他也追求上進。隻是他還小,他不知道有更好的辦法,他就隻好說你壞話唄。他沒明白那些道理也挺可憐的,你還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