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鑒賞人物形象
第二章 文學類文本閱讀
作者:張銀華 趙祿琪
一、閱讀下麵的文字,按要求回答問題。
存款憑條
孫春平
郭大嬸吃完午飯接到個電話。女孩子的聲音,挺衝,先核對了名字,又問,剛才是你來儲蓄所存了兩千元錢吧?存完款,把我的存款憑條拿走了,還讓不讓我下賬呀?趕快把條子給我送來吧。忍著花話費的心疼,郭大嬸把電話打到了老伴工段上,說你把從儲蓄所拿走的東西都給我帶回來,什麼也不許丟,記住沒?老伴納悶,說你什麼意思呀?郭大嬸說,沒人跟你廢話,快一分鍾啦,叫你拿你就拿回來。然後就“哢”地撂了電話。
傍晚,易大叔下班回家,先把儲蓄折呈交給掌櫃的。郭大嬸打開一看,裏麵果然夾了兩張紙單子,都是電腦打印的,一張是存款回單,另一張果然是存款憑條。第二天,易大叔又是中午去的儲蓄所。好在不用再排隊,他直接到了櫃台前,從凹口塞進條子,說你看好,我可送來啦。櫃台裏正是那個挺俊秀的女孩,抬頭看看,又左右溜了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卻什麼都沒說。易大叔出了門,跨上車子往回跑,剛才怕來不及,連午飯都隻吃了一半,放在暖氣上焐著,趕回去興許還能扒拉幾口。
剛入冬,昨夜變天,先下雨,後是雪,地麵結了冰,哧溜溜的滑。有輛小汽車抽冷子從胡同口竄出來,易大叔一掐閘,連人帶車就重重地摔在路心了。易大叔掙紮著坐起身,右腿卻不敢著地,動一動就抽筋刮骨地疼。總算有一輛銀灰色小轎車停在了身旁,車上下來個年輕人,認識,是住在同一門樓的律師小陳。小陳把易大叔扶上汽車,直奔了醫院。醫生做了X光檢查,說是右腿韌帶扭傷,雖說問題不大,但傷筋動骨一百天,回家在床上好好養著吧。坐在車裏,想想今天這個事,易大叔不由心疼,看來最少也得兩個月上不了班了,少掙工資不說,要是那個窩兒再被別人頂了去,虧就吃得更大了。心裏急,嘴上難免抱怨。到了家,小陳將易大叔扶進臥室,幫著安頓好,便讓郭大嬸把那張什麼條子的事再說給他,什麼都別落。
冬日晝短,吃過晚飯,小陳又來了易家。說過寒暄話,小陳接著說,他趁下班找到那姑娘,詢問了相關過程,責任都在她,你們應該起訴她,這事大叔寫個授權書,全權委托我就行了。夜很深的時候,房門又被敲響了,很輕,怯怯的。郭大嬸從貓眼往外看,樓道裏黑糊糊的,什麼也看不見。郭大嬸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仍是沒見人,但從瀉出的光線裏,卻看到一箱牛奶,正好擺在門口。肯定是有人來看老易來啦,明天再問是誰吧。
郭大嬸將牛奶提進了臥室。是特侖蘇,在超市裏看過,挺貴的。奶箱上竟還用不幹膠貼著一個信封,裏麵竟是一疊嘎嘎新的百元票子,數一數,兩千元。誰呢?送來這麼厚重的禮,卻連個麵都不見。信封是白色的,文具店裏尋常可見的那種,上麵沒留一個字,裏麵也沒夾信瓤,真是怪啦!
易大叔一撐床坐起來,疼得直咧嘴,說,不會是儲蓄所的那個丫頭吧?郭大嬸說,她來幹什麼?聽說我摔傷了,來表示一下唄。那她為啥不進屋?也不露個麵?好歹道個歉呀。見麵說個啥?道歉就等於認賬了,認賬又怕咱們莽漢子打鐵,猛砸一個點,不依不饒。對,是她,肯定是這丫頭!所以才特意選了這樣的信封,又不留一個字,怕的就是讓咱們抓住證據呢。那天,我去儲蓄所送條子,她左瞅右瞧的,隻是點點頭,硬是連個謝字都沒說。這回我明白啦,那是怕同事們知道。
老兩口睡不著了,躺在床上烙餅,翻來覆去的,窗外有西北風嗷嗷地嘶吼……易大叔憋了半天,說,雖說小陳說官司贏了咱能得一兩萬,但那姑娘的爹媽為給她找下這份工作,不定操了多少心呢。咱要把人家孩子一輩子的指望告沒了,那老公母倆怕是連尋死的心都有啦。郭大嬸說,那這兩千塊錢還留下不?留下,不留那孩子心裏不踏實。明天,我也豁出來打回車,去趟儲蓄所,隻向她點點頭,她就啥都明白啦。
易大叔抓住了郭大嬸的手,牢牢的,久久的。
(選自《孫春平文集》,有刪改)
1.下列對小說有關內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當的兩項是( )
A.郭大嬸接到女孩子電話時,對方的聲音“挺衝”既表明對方很焦急,也說明她認為易大叔不該帶走憑條,話中含著責備。
B.文中“昨夜變天,先下雨,後是雪,地麵結了冰”這一處環境描寫,一是襯托了易大叔回家時的氣憤心理,二是為下文寫他騎車滑倒受傷作鋪墊。
C.本文語言質樸,情節跌宕起伏,所塑造的主人公易大叔、郭大嬸和儲蓄所的小姑娘這三個形象個性鮮明。
D.儲蓄所小姑娘偷偷給易大叔家送來禮物和錢,但又不露麵,這說明她既想向易大叔一家認錯求情,但又有所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