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民政局,才子走向公安局特警支隊。
在聽完才子的來意之後,接待他的特警支隊副支隊長無不遺憾的表示他們暫時不需要狙擊或者戰術教員。
雖然回應的很委婉,但是才子看到的卻是對方不信任的目光。確實,自己斷了一條腿,殘了一條胳膊,恐怕連教員最基本的示範動作都無法做。
離開公安局,才子看到招聘保安的信息,立即前去應聘。
可惜他是殘廢,沒有任何一家保安公司會去聘用一個殘廢……
一直在撞牆,一直在碰壁,才子忽然發現這個世界真實的如此可怕,忽然知道為什麼炊事班的老楊那些人怎麼都不肯回到現實社會。
是尊嚴,是自尊。當他們回到社會以後,未必就能享受到本應擁有的榮譽與愛戴,因為他們是殘廢。所有榮譽彰顯的地點隻有一個:部隊。
也隻有在部隊裏,他們才能找到自己,才能讓自己不至於迷失。
倚靠在天橋下的欄杆處,才子舔舔幹澀的嘴唇,眯起雙眼盯著慢慢挪向西麵的太陽。右腿傷口開始疼起來,似乎鮮血再次滲出。
“站住!站住!!!”
大叫聲傳來,天橋上一個兩鬢斑白半百老人抱著一堆書畫朝橋下逃跑,後麵是兩個緊追不舍的城管。
“爸……”才子看到老人,立即住著拐杖朝上奮力走去。
城管追趕上才子的父親,把他懷裏的書畫搶過來,伸手撕扯的粉碎。
“別撕,別撕,我不在這裏擺攤了,我不在這裏擺攤了,求你們了。我妻子重病,我兒子打仗腿斷了,這些都是養家糊口的……”
哀求根本就沒用,才子的父親花費無數通宵作出來的畫全部被城管撕的粉碎,重重扔在地上,用腳無情的踐踏。
看著粉身碎骨的畫,才子父親的眼淚流淌出來。對他來說,這些畫不是心血,而是錢。一張畫五十塊錢,十張畫五百塊錢,這裏有四十張畫,如果全賣出去就是兩千塊錢。加上前些日子賣出去的畫錢,剛好夠給老伴做一次化療。
“抓你多少次了,啊?”一個胖胖的城管梗著頭,指著才子的父親吼道:“難道不知道現在是城市文明建設的非常時期?你這是再給整個城市抹黑!不行,這次必須把你帶回去好好教育。走,跟我走!”
兩名城管強製性的扣住才子的父親,扯著他朝橋下走。
“不行,求您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擺攤了,我保證,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才子的父親死死摟著欄杆不肯撒手,苦苦的哀求。他不能去,如果他去了,老板誰來照顧,殘廢的兒子誰來照顧?
“鬆手!老東西,今天非得讓你嚐嚐厲害!”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一根警棍從城管的腰間抽出,高高揚起之後,狠狠對著才子父親抓著欄杆的手揮去。
“住手!!!”才子發出暴吼聲。
“嘭!”
“啊!……”
才子父親發出痛苦的聲音,抱著遭到警棍擊打的右手蹲在地上,眼淚不停的朝下流淌。他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遭到重創的右手最起碼半個月都不能握筆畫畫了。
看到父親被打,才子就像一頭發狂的凶獸一般,拄著拐杖衝上來,借助單腿的力量,狠狠躍起把城管撞到一邊。
“爸!”才子死死抿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淌下來。
“翰文呀,你怎麼來了,爸沒事,沒事。”才子的父親趕緊站起來,背著才子擦掉眼淚。
才子清晰的看到父親的右手軟綿綿的耷拉著,手腕處高高腫起,那是軟骨遭到挫傷的最明顯特征。
“老子殺了你們!!!”
才子暴吼,單腿站立,揮動拐杖朝一名城管抽去。
城管嚇壞了,趕緊朝後退,避開抽過來的拐杖。
“鏗!”
凝聚才子全力的拐杖狠狠抽在鋼筋欄杆上,拐杖頓時斷裂,而鋼筋欄杆則被硬生生的砸斷。
而才子也隨著這股力量身體失衡,重重摔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媽的,一個殘廢也敢妨礙之法,帶回去!”城管暴跳如雷,朝著地上的才子撲來。
“來呀!”才子雙目充血,狠狠瞪著兩個城管。
一根警棍狠狠朝他砸來,正直砸向端掉的右腿。
“嘭!”
“嗷嗚嗚嗚!!!”
鮮血流淌,劇痛潮水般轟然襲來。才子的眼睛徹底變成血色,發出痛到極致的淒厲狼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