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蕭說的沒有錯,他們的障眼法根本沒有瞞過孫六指。如果孫六指想要狙殺趙紅旗與祖燕山,恐怕他們兩個不死也得重傷,但是孫六指沒有那麼做。
“為什麼?”趙紅旗死死盯著孫六指。
“因為你是趙陽宇的兒子。”孫六指笑笑,又衝祖燕山道:“我也不殺你,因為你是牧虎賁的兒子。我不殺你們兩個,因為我跟你們的父親是戰友。我殺你們兩個人的父親,是因為我得為所有叛出過門的兄弟負責。”
祖燕山拔出手槍對著孫六指的腦門,鐵青著臉,一句話不說。
“這裏埋藏著至少兩百公斤的炸藥,炸藥的威力會把整個山頭削下上十米。”孫六指冷靜的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道:“五分鍾,五分鍾以後炸藥就會爆炸,而你們有三分鍾的時間拆除掉顏烽火腳下的地雷。對了,他腳下的地雷不是普通的鬆發雷,而是一顆導體。雷體上連接著其它地雷的觸發裝置,隻要觸動任何一個處,就會引起連環爆炸。當然了,以你們三個人的協力還是可以在三分鍾之內排除的,剩下的兩分鍾足夠你們逃掉。”
孫六指的話說的很輕鬆,但是輕鬆的話語裏透出的味道卻無比沉重。他不可能沒有任何準備,龍巢的軍師如果想跑,誰也攔不住。
雷蕭趴在地上狠狠的嗅著,一臉不爽的站起來瞪著孫六指道:“果然有炸藥,山頂風大,完全可以遮掩住炸藥的味道。”
持槍的祖燕山輕輕眯起雙眼要射殺孫六指,他不想說任何廢話,指向殺掉孫六指為父親報仇。
趙紅旗則深深望了一眼孫六指,轉過頭看向顏烽火的右腳。
至於顏烽火,他隻是呆呆的看著孔雀,眼睛一眨不眨,似乎還陷在迷茫當中。
“還有四分半鍾,”孫六指朝前走了一步,迎著祖燕山的槍口道:“其實你完全可以選擇殺了我,但是結局將會是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死掉。相信我,在海外的時候,如果沒有我,你的父親早就死了。”
自信、囂張、不屑、傲然,這些表情盡皆展現在孫六指的臉上。他有這個資本,也有這個實力,他能安然的呆在這裏,就不怕任何人要他的命。
“你們……你們能不能放了孫家阿爸?”孔雀發出怯生生的聲音,空洞的眼睛轉向顏烽火道:“顏家阿哥,孫家阿爸不會殺你們的,他向我保證過的。”
顏烽火苦笑,滿山都埋著炸藥,還說不會殺?如果要殺可不是一個人,而是所有人全部報銷。
“排雷!”趙紅旗從牙齒裏擠出一個字,轉頭朝顏烽火走去。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趙紅旗額頭的青筋幾乎要爆開。麵前站著的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他本應毫不猶豫殺死對方,但是卻又不能殺。殺死他,可能死掉的是身邊所有的戰友。
“趙紅旗!”祖燕山發出低吼,瞪著一雙凶目。
祖燕山並不願意,他要殺孫六指,哪怕付出一切代價都要殺。隻是他在考慮,考慮是不是要扣動扳機,然後帶著所有人一起死掉。
趙紅旗轉過頭,衝祖燕山淡淡道:“你是龍巢兵王,你本該比我更加成熟。”
“啪!啪!啪!啪!……”
祖燕山舉起手槍,朝著空中扣動扳機,一口氣把整個彈匣打空,轉過身朝顏烽火走去。
“等等!”孫六指突然叫住趙紅旗與祖燕山,麵色凝重。
兩雙眼睛四道凶光迸射而來,如利劍一般狠狠刺向孫六指的臉頰。
孫六指站的筆挺,慢慢的屈下膝蓋,一點又一點的往下彎,最終整個彎下來,重重跪在兩個人的麵前。
“對不起!”孫六指發出贖罪的聲音。
趙紅旗與祖燕山第一時間朝旁邊側去,他們根本不接受孫六指贖罪。不,這根本就不是贖罪,或許隻是演戲。
“我跪,一是要向你們說聲對不起,二是懇求你們放過孫恒。”孫六指低著頭,長籲道:“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
“我的父親也隻有我這一個兒子!”祖燕山把拳頭捏的嘎巴嘎巴作響。
趙紅旗則幹脆的吐出一個字:“滾!”
孫六指苦笑,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帶著孔雀走到茅草屋的北麵,從屋後拽出一個可以容納兩個人的竹籃。
一道自製的高空索道穿在竹籃上,斜斜通向遠處的山腳。孫六指與孔雀坐進竹籃裏,慢慢打開穩固的繩索。
“孔雀!”顏烽火皺著眉頭高聲叫著孔雀。
“顏家阿哥,我會回來找你的。”孔雀抹著眼淚大聲道:“我愛你,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記住,這輩子我隻會愛你一個人!!!”
“唰!”
竹籃飛速下滑,轉眼間消失的茫茫黑暗之中。
山穀間,一陣如悲如泣,偏生如百靈鳥一般的歌兒響起,數不盡的哀怨纏綿,思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