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顏烽火點點頭道:“你們還有誰想活下去的就去,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史密斯頭也不回的朝東麵走去,沒有絲毫留戀。
走到中界線的史密斯得到美軍士兵的熱烈歡迎,他一口氣灌下整整一水壺的清水,愜意的閉上雙眼享受身體得到清水滋潤的愜意。
看到這一幕,卡爾重重聳動一下焦幹的喉嚨,眼睛裏滿是渴望。
“這家夥要是不走才奇怪呢。”卡爾吐了一口,眼睛裏滿是不屑。
本來六個人,現在走了兩個,還剩下四個。
瑪麗低著頭摟著博雅,不知道再想些什麼,估計也在思考究竟是繼續呆下去還是走的問題吧。
“還有東西吃沒?”顏烽火問道。
所有人都搖搖頭,他們沒有吃的東西了。
顏烽火點點頭不再說話,直接躺下呼呼大睡。卡爾幾個人倒是也想睡,但是根本就睡不著。
卡爾看看瑪麗,又看看博雅,抱著槍朝一旁走去,繼續站崗放哨。隻是現在放不放哨已經無所謂了,紅疤不會再采用突然襲擊的策略,因為根本不需要。
一天轉眼過去,沒有人說話,呈現出死寂的感覺。
兩天過去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像火燒一般,嘴唇開裂,上麵暴起一層死皮,喉嚨更是幹的如同刀割的一般。
“呼……呼……”卡爾喘著粗氣,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手中的步槍也仍在一邊,想要從空氣中汲取更多的水分。
瑪麗抱著博雅,精神萎靡。被她抱在懷裏的博雅則閉著雙眼,微微張著嘴巴喘息著。
顏烽火則一直盯著太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幾乎完全失明,隻有對著太陽才能感受到一絲光亮。
“我要去那裏!”博雅突然開口。
聽到這句話,卡爾愣了一下,瑪麗也愣住了,唯有顏烽火的反應很平靜。
“你也要去?”卡爾跳起來大聲質問道:“你不知道你的命是誰救的,你不知道前輩為了救你都快把自己的血抽幹了?你他媽還是個中國人嗎?”
麵對卡爾劈頭蓋臉的怒罵,博雅無動於衷,隻是把眼神轉向顏烽火,看著他幾近失明的雙眼。
顏烽火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雖然牽起那道恐怖的傷疤,可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帥氣。
“我是一個特種兵,是一個為所欲為置紀律命令不顧的特種兵。一直以來我都在做自己的事,所有的一切都以自我為中心,因為我認為自己是正確的。”顏烽火輕輕歎了口氣道:“我以為自己是個職業軍人,而且是那種隨時可以為了國家犧牲的職業軍人,但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我隻不過是一個喜歡玩、喜歡鬧、永遠也不知道紀律為何物的孩子。偷渡,嗬嗬,你們能想象一個軍人可以幹出偷渡這種事嗎?我幹了,把一個軍人所有的行為準則完全拋在腦後,偷渡到美國,簡直太混蛋了。”
三個人靜靜的看著顏烽火,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真正的職業軍人應該像紅疤那樣,服從命令即為承諾,能夠為了國家的命令毫不猶豫的幹掉自己。不管到了何種地步,始終以軍人的命令為準則。我很敬佩他這一點,我承認自己也做不到他這一點。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會嚐試改變,可惜……”
顏烽火抬起頭,仰望太陽繼續道:“我有一個父親,他受到天譴者殺手組織的追殺,任務無法注銷。我要去美國把天譴者炸得稀巴爛,隻有這樣才能注銷任務,停止追殺。可惜……如果讓我的命換回我父親的命,我心甘情願!”
說完之後,顏烽火低頭思索一會,衝博雅揮揮手。
在瑪麗的攙扶下,博雅一瘸一拐的朝中界線走去。她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必要說任何話。這裏麵的人誰都可以拋棄顏烽火,唯獨她不能拋棄,因為她是顏烽火豁出命救活的。
看著瑪麗與博雅走過中界線,卡爾嗡動了一下嘴唇,輕聲問道:“前輩,我們要怎麼做?”
突然間,顏烽火本來枯槁的雙眼猛的迸射出一道分金碎石的光芒。盡管隻有極細的一縷,但足以讓任何生物感到濃濃恐懼。
就像黑壓壓的天際猛然出現一道閃電,又像一把雪亮的軍刀橫空出鞘,充滿堅毅,充滿殺機,充滿讓人咆哮不休的野性瘋狂!
“我要殺了紅疤,就算這輩子我成為不了真正的職業軍人,也要提著職業軍人的腦袋讓人知道我叫顏烽火!”
聲音殺機勃勃,徹骨寒冷。
卡爾狠狠打了個哆嗦,他發誓,顏烽火是他這輩子見到的最可怕的人。這種恐懼超越所有正常思維對恐懼的理解,而是站在他身邊就會覺得站在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一般,隨時隨地都會萬劫不複。